一個月,說長不長,卻也足夠發生很多事情。比如鈴木武史似乎在保爾家住上癮了,因為艾倫很忙,沒空陪他下棋,老頭便每天趁著一起吃頓晚飯的時間抓住機會和艾倫各種鬥嘴,一時間利普家大宅顯得生動了許多。
薩拉的手術非常成功,一個月時間盡管因為身體虛弱而出現過短暫的昏迷,但一切都在控製中。這讓所有的人都鬆了一口氣,艾倫和歐陽都一掃之前的疲憊,既欣慰又振奮,情況逐漸穩定,但是薩拉還需要在病房做無菌隔離,隻要不出現感染,一切都會非常順利。這段時間因為鈴木武史的關係,隻要沒什麼事情,歐陽就讓艾倫早點回家,歐陽和索羅斯兩人輪流陪護。穿著無菌服在病房中的感覺並不舒服,但是誰也不肯放鬆警惕,畢竟床上躺著的,是索羅斯最重要的親人。
不過歐陽瑞和索羅斯這兩口子始終是不甘寂寞的,薩拉手術成功,兩人都鬆了一口氣,隨之而來的就是爭吵。有一天早晨,艾倫難得起的早了點,睡不著就跑來實驗室了,一推門就聽見隱隱約約的爭吵聲,艾倫遲疑了一下,不知道自己適不適合出現,就在遲疑的當口,“嘭!”地一聲歐陽瑞推門出來,見到門口的艾倫,一下子兩人都有些措手不及。歐陽瑞難掩的黑眼圈和紅著的眼眶讓艾倫覺得很心疼。這些天歐陽盡心盡力地照顧著薩拉和索羅斯,一旦索羅斯鬧脾氣不吃飯,他就會把他拖出去,強迫著他吃飯,再盯著他被司機接回家去休息,盡管不情不願,索羅斯還是很聽歐陽的話,嘴裏咒罵著卻從沒有忤逆過他。艾倫一直以為兩人這樣的與他和保爾不同的相處方式也是一種和諧的相處之道,卻不想一大早撞見兩人的爭吵,看來一直以來的矛盾始終存在,不是你忽略他他就會消失的。
歐陽掩飾地抬手跟艾倫打了個招呼,遮掩了一下有些紅腫的唇,便覺得毫無意義,也就不再遮掩,說了句,我出去一下,便頭也不回的跑出去了。艾倫愣了一下,索羅斯已經追了出來,看到艾倫也是一怔,停下腳步,怨懟地看著艾倫。艾倫懶得分析索羅斯那眼神裏的含義,瞪了他一眼,轉身追著歐陽出去了。
臨街一家咖啡廳,艾倫在那裏找到他。歐陽很喜歡這裏的愛爾蘭咖啡,有酒精卻不會讓人沉醉。不過這次他要了一杯冰水,看來真的氣的不輕。
“怎麼了?”艾倫坐下,招呼服務生來杯咖啡,便小心翼翼地觀察起歐陽來。
沉吟了一下,歐陽用勺子輕輕攪動被子裏的冰塊,低著頭專注地看著,“等薩拉出院,我準備回國了。”
“什麼?!”艾倫沒想到歐陽竟打著這樣的主意。這段時間兩人相處,他已經把歐陽當做好朋友了,從沒想過,歐陽有一天會離開。
“保爾準備投資上海的研究所,問我願不願意過去當所長,那邊的經費和實驗室我可以隨意支配……回國更適合我發展。”
“保爾投資上海的研究所?他什麼時候跟你說的?”
“在他還沒確定我是不是對他構成威脅的時候,”歐陽自嘲地笑笑,“保爾確實很愛你,不會放過任何試圖拆散你們的人。他當初開的條件很有誘惑力啊,不過我沒答應就是了。”
“他……這人真討厭,怎麼能私下做這些決定!”艾倫憤憤地樣子逗笑了歐陽,“你啊,身在福中不知福!”
艾倫也笑了,“真的決定了?”
“……薩拉手術前我就在想,如果手術成功了,我就離開。如果失敗了……就算他趕我,我也不能丟下他一個人。”
“為了薩拉,你不必這麼委屈自己!”
“不是為了她!我愛索羅斯!”歐陽有些急急地解釋,“我愛他,但是你知道放下一段感情有多難。但自從我們平靜地一起共事開始我便明白,我對之前的事算是放下了,可索羅斯他不懂,就像是個被寵壞的孩子,任性地想要一件玩具。得到之後,總有一天會玩膩。與其等他玩膩了趕我走,不如我主動一點離開,或許他還能在心裏多惦記著我一點……挺矯情的是吧?我也沒想到我會這麼不幹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