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血灑祭拜路(3 / 3)

不過跟在後麵的護衛會不斷鞭打在他那毫無遮掩的脊背上,每挨一鞭他的身體就會不住顫抖,行不了幾步剛剛緩過一口氣,就又要挨一鞭。如此走出王府大門還不到一刻,他脊背上已經好似穿了一層血衣,鞭痕交錯慘不忍睹。

雖然密集的雨水迅速衝散了血腥味道,但秦瑤還是覺得有些惡心,早上吃的東西在胃裏翻滾。她幹嘔了幾下,急忙將車窗關緊,縮回座位上。

小秋關切道:“二小姐,您怎麼了?是暈車麼?奴婢們帶了梅子和果脯。”

秦瑤搖搖頭,又不想說是被外麵那種殘酷場麵嚇到了,隻好解釋道:“沒事,就是有些悶,透口氣好多了。”

終於熬到了地方,雨過天晴。

秦瑤下車的時候,家丁們是另搬了馬凳。據說那賤奴早在一刻前就昏死過去,是人事不省被馬兒一路拖拽在泥水裏才到了地方。

秦瑤跟著王爺和大公子在一眾奴仆護衛的簇擁之下登上先王妃陵寢高台。她照貓畫虎添香跪拜,心裏卻完全在想別的事情。因為她在登上高台的時候回頭瞥過幾眼,正好看到高台下拴馬停車的地方,廿一掙紮著從泥水裏爬起,換成了跪伏的姿勢,向著高台虔誠叩首。

廿一的頭臉上都是泥水汙濁不堪,身上遍布傷痕血跡斑駁,然而他的眼眸裏湧動著異樣的光芒,憂傷而堅韌,痛苦而執著,唯獨沒有恨。他的傷不輕,又沒有人在旁邊揮鞭監督,他卻堅持行完了三叩九拜的大禮,那種虔誠不似作偽。

秦瑤想不明白,既然這賤奴是害死先王妃的凶手之子,既然他因此飽受非人折磨,他為何沒有恨,反而好像是對先王妃很是尊重?難道是因為他從小被當做賤奴□,久而久之奴性根深蒂固,完全不懂反抗,甘願成為王爺與大公子發泄的器物了麼?若真是這樣,那日他就不該有倔強不屈的眼神,就該是乖乖任人欺淩如豬狗一般舔了地上食物才對。

回程的路上,秦瑤百思不得其解,不過這種不合時宜的問題顯然是不能與兩個小丫鬟討論。她選擇沉默靜思,思著思著就在車裏打起了瞌睡。直到重回王府的車馬院,暖紅和小秋輕輕推她,她才暫別周公。

這次下車用來墊腳的是別的奴隸,廿一已經被拖去了刑房。

秦瑤看見阿墨拿著那根猶自滴血的皮鞭手微微顫抖,一貫的冷臉上眉頭糾結很不舒服,她很是解氣,心情好了一些,故意從阿墨身邊走過,輕輕問了一句:“本小姐猜,明年今天你一定也是要拉肚子的。”

阿墨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以前他都是不理會秦瑤的戲弄,這次卻默默點頭。

秦瑤跟著王爺和大公子,一並被抬去了第四進院子的冬雪園裏。冬雪園曾是王爺與先王妃的居所,後來先王妃的牌位就安放在此間正房,其餘房間皆按先王妃生前布置,日日有人來打掃,維持一切如往昔一般,王爺時常會獨自來此悼念。

秦瑤耐著性子跟著在此處憑吊一番,好不容易等到結束,她正想告辭離開,卻被王爺單獨留了下來。

秦瑤一看大公子都被放走了,王爺隻留她一個說話,立刻意識到這種特殊的“榮寵”,再不敢糊弄,提起十二分精神應對,免得一不小心犯了什麼忌諱,沒處去買後悔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