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日本動畫片《這名男子撿到了人魚》中那位想要輕生的寂寞少年就顯得幸運得多,他邂逅了一條美麗珍稀的男性人魚並將其帶回家豢養。那麼,人魚有多美?真的可以作為寵物嗎?宋朝《徂異記》記載:“查道使高麗,見婦人紅裳雙袒,髻鬟紛亂,腮後微露紅鬣,命扶於水中,拜手感戀而沒——乃人魚也。”將人魚的媚態描述得分外生動。而唐《洽聞記》記載:“海人魚,東海有之,大者長五六尺,狀如人,眉目、口鼻、手爪、頭皆為美麗女子,無不具足。皮肉白如玉,無鱗,有細毛,五色輕軟,長一二寸。發如馬尾,長五六尺。陰形與丈夫女子無異,臨海鰥寡多取得,養之於池沼。交合之際,與人無異,亦不傷人。”看來,得到美人魚不止能得到財富和長生,還能慰藉寂寞的身體。美人與珍獸的夢幻組合,誰不想得而畜之?
貪婪的人類是無法了解人魚的內心的,也無法感受大海深處極致的美,深海中人類至今還未到達的領域是如此之多,說不定失落的亞特蘭蒂斯的國民,其實就是人魚呢?
滎陽縣南百餘裏,有蘭岩山,峭拔千丈,常有雙鶴,素羽皦然,日夕偶影翔集。相傳雲:“昔有夫婦隱此山,數百年,化為雙鶴,不絕往來。”忽一旦,一鶴為人所害,其一鶴歲常哀鳴。至今響動岩穀,莫知其年歲也。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隻羨鴛鴦不羨仙”,古人的戀情,總喜歡用鳥類來比喻,代表自由、美好、成雙成對。每個芳華女子都期望能一夫一妻終生廝守,但世間的男子,又極少能擺脫雄性的狩獵本能。丹頂鶴的一生,隻有一個配偶,每年一同遷徙繁殖,如果配偶死去,另一隻則會在配偶的屍體上空久久地盤旋,哀叫,從此不再配對,孤老終生,對人類來說,這簡直是一種淒美的絕唱。
鶴在東方傳統文化中占有的一席之地,不止是因為忠貞的愛情,它還是長壽的象征,送子的福神,神仙的坐騎,據說修道者若練得身輕如燕,就能騎在仙鶴上遨遊三界,因此“控鶴”又稱為成仙的代名詞。鶴是道家的神鳥,它一身黑白素服,仿佛太極的陰陽兩色,隻有頭頂一抹朱紅,顯得格外出塵脫俗,姿態優雅,氣質絕非其他凡鳥可攀,怪不得古代的文化人都喜歡養鶴。宋代詩人林逋隱居西湖孤山,植一片梅林,寵一對仙鶴,終生不娶,人稱“梅妻鶴子”。而同樣為鶴癡狂的文人,還有很多。
在傳統文化中,生與死的界限十分曖昧,死亡或許是另一個開始,因此有了關於種種幻化的故事,以延續生前強烈的信念;而人與物的界限也十分模糊,古人總喜歡將哀思寄托在自由的物種之上,飛鳥、蝴蝶和江河中暢遊的魚兒。
魏,景初中,鹹陽縣吏家有怪。每夜無故聞拍手相呼。伺,無所見。其母,夜作,倦,就枕寢息;有頃,複聞灶下有呼聲曰:“文約何以不來?”頭下枕應曰:“我見枕,不能往。汝可來就我飲。”至明,乃食卞也。即聚燒之。其怪遂絕。
每到深夜,就聽見家中有人拍手和招呼的聲音,可是,什麼也看不見。這家的主母疲倦地睡下了,模模糊糊中,聽見了灶下有人在呼喚:“文約,你怎麼還不來?”頭下的枕頭弱弱地回應道:“我被枕住了,去不了,你過來找我玩啊!”
原來這家的飯臿和枕頭不但成了精,還是好朋友,每天晚上,它們都相約在一起玩兒,或者一起沐浴月光吸收月華,或一起手拉手侃侃而談妖精界八卦。而不解風情的主人,就這麼一把火把它們給燒了……
故事的開場充滿了懸疑和恐怖,主體卻是如此的無厘頭,仿佛打開泡沫便當盒,裏麵卻盛著黑巧克力,枕頭精不叫“某某山老妖”“某某大王”,而叫“文約”,這未免太可愛了吧!這種鄰家大男孩式的溫馨對話,套在兩個小精怪的身上,真是匪夷所思。不過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飯臿和枕頭,究竟是怎麼混到一起去的呢?
在日本的衝繩,餐具成精的怪談非常多,有垃圾堆裏被丟棄的餐具夜裏變成男男女女飲酒作樂聚會,迷惑路人的故事,最有趣的是,筷子成精後,洗碗的時候會變成魚遊走……如此這般,想象一下家裏的電風扇先生愛上了窗簾小姐,每天夜裏都要用微風吹拂愛人的臉蛋;飯勺先生愛上了平底鍋小姐,而平底鍋小姐卻嫌棄他太瘦弱;每天夜裏衣櫥裏的衣服都為爭寵而吵鬧不休,一絲不苟的時鍾先生卻又不知道欽慕著誰?今夜,在你沉睡之際,又會是誰在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