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貼著地麵猛勁地吹過,卷的沙塵紙屑在天上飛,隔壁老槐樹也在風裏搖著。“沙沙沙”地樹葉聲此起彼伏,像樹下有千萬個人在竊竊私語。

秘境一樣的練車場裏,隻有為數不多的幾個人。

劉嘉瑤把新鮮事說完了,生活又恢複了平靜,頓感一絲無趣。環顧四周見西門碩在那邊唱戲一般輾轉騰挪,上下飛舞。

劉嘉瑤又來了精神,問閆豆豆,哎,他幹嘛呢?

閆豆豆說,扔凳子呢。

劉嘉瑤又問,一清早兒來了不練車,扔凳子幹嘛啊?有病啊!

閆豆豆哼了一聲說,你才知道啊。

劉嘉瑤聽完閆豆豆的話,抬眼望著西門碩,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可不是有病嘛。

“啊!”也不知誰突然喊了一聲,嚇得沉思中的劉嘉瑤從涼棚裏蹦了出去。回頭一看,是張姐。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來的。

張姐今年三十多一點,心明眼亮能說會道。剛到就聽戴岱說教練拿著刀扛著張曉雯,不由得驚呼了一聲。

也不怪張姐如此驚訝,這人到中年的想法就和大學生們不一樣。不是她膽小,主要因為張姐的愛人是刑警,平時耳濡目染對一些事情尤其敏感。心懷正義的人,言談舉止中就帶有一股凜然之氣。平時練車時,那個趙飛不知為什麼老躲著她,要麼繞開,要麼背過身。張姐就跟張曉雯說,這人肯定有問題,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回頭一定要讓我老公查查他。張曉雯連連點頭,幹脆地說,還查什麼,直接抓起來先斃了,絕不會是冤假錯案的。張姐說,那可不行,怎麼也得查清楚了啊。張曉雯說,沒事兒,先斃了再查也不晚……張姐說,不行,不行,要講程序的。張曉雯說,斃了吧,我們都沒意見的……

劉嘉瑤扭頭見到張姐的同時,後麵傳來一聲悶響。大夥循著聲音,沿著稀落的晨光看去,原來西門碩被落下的凳子砸倒在地。

涼棚裏頓時安靜了,都瞅著場地那邊,看直了眼。西門碩躺在地上,一把凳子歪在旁邊,一隻黑貓靈巧地越出來,安靜地繞過西門碩。突然,另一把凳子從天而落,正好砸在西門碩腦袋上。黑貓直著尾巴一溜煙地跑沒影了,閆豆豆嘟囔了一句,說我~操,出人命了。

古人曰:不嘬死,就不會死了。張曉雯覺得這句話不對,不嘬死,也會死的。不管嘬不嘬,早晚都是死。

人們呼啦一下過去圍了一圈,發現西門碩趴在地上,像個北京奧運會的會徽,身下有一灘血。眾人心裏同時閃過西門碩既單純又複雜的音容笑貌,好一會,戴岱扶了扶眼鏡,試探著對西門碩說,碩哥?碩哥?動一動唄!早飯還沒吃呢!閆豆豆歎了一聲,這真成餓死鬼了,臨了連頓飯都沒吃上……話音剛落,西門碩一翻身,麵臉是血直挺挺坐了起來。圍著的人們被嚇得一哄而散,尖叫著眨眼間就跑得沒影了。

等眾人重新湊在一起回來的時候,場地裏空無一人,隻剩下地上一灘血。

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戴岱說,碩哥自己走了,應該沒什麼事兒,你看桌子上給他留的早飯沒了。閆豆豆看著戴岱把話說完,伸手指了指地上的凳子,又指了指天,瞪大眼睛說,不會吧?這都拍不死?義和團畢業的嗎?刀槍不入啊!常薇薇說,沒什麼不可能的,趕巧了什麼都會發生。張姐說,算了,西門碩自己能走行,精神病身人體好那是有目共睹的,咱們還是找找張曉雯吧!她一個姑娘家家的別再出什麼事!

保險起見,經過再三與劉嘉瑤確認,她的確是親眼看見了,有八成把握是教練和張曉雯。如此這般,這般如此。案子擺在眼前,首先要分析案情。戴岱邏輯能力很強,外號“名偵探——哆啦A夢”。戴岱推了一下眼鏡,分析說,持刀劫持的事情無非是走投無路、劫財、劫色。咱們教練當得好好的絕不是走投無路,劫財的話也不像,來練車的人能帶多少錢呢?況且教練想賺錢還不容易,隨便說個理由就能收上錢來,用得著這麼費勁嘛!那麼,真相隻有一個——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