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滾落在靈芝旁的蛇頭,目光移至蛇眼時,易銘頭皮一陣發麻,回想起剛才,依舊心有餘悸。顧不得還在翻滾的蛇屍,他扔掉柴刀,來到顧進身邊。
此時的顧進全身泛紅,唇角幹裂,雙眼緊閉,不停地叨念著“火靈芝”。
見顧進如此,他慌道:“顧老頭,你別死呀!你死了,我欠你的的恩情找誰去報呀?”慌忙之中,易銘竟有些不知所措了,聽著那微弱的叨念,這才想起火靈芝,連忙去摘這場鬥爭之源。
握著火靈芝的根莖,易銘深吸口氣,腳跟著地,身子後傾,使出全身氣力。隻聽“啪”地一聲,火靈芝被連根拔起。正要站起,他眼睛隨處一瞟,卻見左前方半尺處,無身的蛇頭還瞪著自己,不由一陣寒顫。
就在他寒顫之際,那蛇頭猛一張嘴,下齶彈地,竟淩空而起,向他臉上咬去。
易銘大驚之下,頭向後一仰,雙腿一蹬,與之擦肩而過。
他不蹬不要緊,這一蹬,卻是退到了崖邊,踩著的石頭布盡青苔,腳一滑,仰身後倒。這一切都在眨眼間完成,待他反應過來,欲有所動時,腳下卻是空空如也。
......
雨,無聲無息,細細滑過易銘的臉龐,他的眼皮跳了跳,慢慢醒轉過來,睜眼的刹那,感受著絲絲的涼意,他的腦海中,不禁浮現起昨日的情形。
那一刻,身墜,風嘯,不知在空中翻轉了多少圈,撞到了多少滕蔓,意識逐漸模糊的他,隻覺雙眼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回想至此,易銘剛要起身,卻遍體生疼,隻好坐著打量四周。
他身處之地,樹木稀疏,綠草遍地,右邊的斷壁上,不斷有水湛出,在地上聚成深不過尺的水窪。
易銘忍著疼痛,艱難地走到窪旁,痛飲幾口水後,便將臉浸入水中,以此來平複自己忐忑的心。
“顧老頭中毒頗深,到現在怕已毒發身亡了。”抬起頭,看著倒映在水中的自己,易銘惆悵地想到。
雖說顧進平時好吃難做,為人吝嗇,可死者為尊,莫說這些小毛病,即便生前真的犯了什麼大錯,人死燈滅,也該如煙雲般散盡。
易銘的腦海中,不禁浮現起這半年來的一切,想起自己被救醒後,看到顧進臉上詭異的笑容;想起他將一大堆事扔給自己後,臉上愜意的神情......這時,他才發現,以往對顧進的怨恨,此刻都蕩然無存了,留下的,隻有那無盡的迷惘......
天,灰朦朦的,再過一兩個時辰,黑夜便要降臨,他瑟縮著身子,迷迷糊糊中,不知走了多少裏。
蟲聲四鳴,猿啼狼哮,此時的易銘卻渾然不知,隻是茫然地走著。半睡半醒中,他來到一處斜坡。抬腳,落下,易銘踏出斜坡,一腳踩空,頓時站立不穩,向前撲去。
他受此一激,立馬驚醒過來,剛一回神,便覺胸中一堵,接著身子一陣翻滾。
身上火辣辣的,本已生疼的身體,此時更是火上澆油,好不生疼。
兀地,一股柔和的力量包住了他,使他不再向下滾去,隨後他的身子,竟浮立虛空,向東方飛去。
驚疑之中,易銘突然發現,那股力量中蘊含著一股草木生氣,正以極快的速度修複自己的身體。眼前景物不斷變幻,速度比昨日墜崖時還要快上兒分,不過耳中卻沒有那“呼呼”的風聲。
轉眼間,易銘便飛至一處滿是爬山虎的絕壁,碧綠覆蓋蒼青,使之與四周相融相濟。他驀地發現,一個高約一丈的山洞,隱匿在綠葉下。
未待他思考自己為何會被帶來至此,便被托著飛進了這個毫不起眼的山洞。洞內一片漆黑,在連轉幾個彎後,眼前霍然開朗,竟是一間方圓五丈的石室。
石室之中,除一蒲團、石床與一大放華光的明珠外,再無其它擺設。一名雙鬢雪白,鶴骨仙風的藍袍老翁,盤坐在蒲團上。
那股力量漸漸消退,易銘的雙腳,也重新踏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