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3 / 3)

妖駿說完,看都不看紅葉,就轉過臉笑著對噬鬼說道:“噬鬼先生,從現在開始,就麻煩你做我們的向導了。”

俗話說,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因為感受到妖駿對自己的禮遇的關係,所以噬鬼的工作格外賣力,一路上把自己所知道的東西,全都竹筒倒豆子給講了出來。

“奪日家族全族一共六千多人,裏麵異能者就有兩千多人,是落日山脈裏異能者家族裏異能者比例最高的,也是異能者人數最多的。而且,奪日家族的異能術比其他的家族都要略強。就連當年偉大的異能者阿拉斯,都曾經專門在奪日家族偷師過一年呢。”噬鬼說著,蒼白的臉上有些羞澀地衝著妖駿笑了笑,“阿拉斯是我最崇拜的人呢。”

妖駿也衝他笑了笑,說道:“我和你一樣,我最崇拜的人也是阿拉斯。”

接下來,兩人便開始彼此交流起對阿拉斯的崇拜了,好奇的輝陽偶爾跑上來插上一兩句。昆龍和蕭赫他們則一路都默默地跟在後麵,沒有說什麼。而紅葉卻被他們兩個人持續不斷地對話感到有些厭煩,但是又不能說什麼,隻能強行忍耐。

說了一陣閑話之後,噬鬼繼續回歸主題,“奪日家族雖然是落日山脈最強大的家族,但是卻從來沒有在落日山脈形成過什麼大的影響。之所以會如此,完全是因為奪日家族自私自利的名聲。奪日家族一向對自己的異能術非常看重,生怕外傳,因此對自己的族人與外界接觸有許許多多苛刻的規定。但是他們自己卻經常派出人潛伏到別的家族中去學習別人的異能術,然後帶回來研究。”

“雖然說,異能者家族之間,明爭暗鬥總是會有的。,但是做得像奪日家族這樣過分,還是不由得引起別的家族的公憤。逐漸的,別的異能者家族,都將奪日家族視為一個完全自私的異能者家族,盡量減少跟他們的交往。因此,奪日家族就成為了落日山脈最強大,但是卻最孤立的異能者家族了。”

“喔,原來是這樣。”妖駿點點頭,“那我就明白為什麼奪日家族,會把他們的營地放在落日山脈第四高峰漠南山的山腰上。而不是像其他的異能者家族那樣,把營地放在峽穀之中了。他們一定是害怕被周圍的家族居高臨下的突襲吧?”

“沒錯,就是這樣,奪日家族是出了名的猜忌和警惕的。”噬鬼說到這裏,頓了頓,“不過,在山腰雖然易守難攻。但是同時也有致命的弱點。那就是一旦被人斷絕了水源,他們就無路可走了。”

聽到這裏,妖駿問道:“四大家族的人應該這麼幹了吧。”

“嗯,已經半個月了,不過,奪日家族對這一點似乎早有準備。他們的家族裏特地培養了一個氣候召喚師,這些天一直在山頂召喚雨雲,效果不錯,讓他們存下了不少水。但是,這附近的雲已經差不多被他們召喚光了,再遠一點的雲,那個召喚師也召喚不到。畢竟是異能者家族培養出來的召喚師,再強也強不到哪裏去。”

這時候,一直跟在後麵的昆龍也走上前來,插話道:“那你估計他們能夠撐多久?”

噬鬼對昆龍印象也不錯,所以對他突然插話感到很自然,“嗯,我不是很確切的知道。不過,就我所了解的情況來看,我覺得他們很可能撐不到四月十五號。”

“是這樣嗎?”騎在馬上的妖駿抬頭遙望漠南山的方向,“我們從這裏到漠南山,大概要多久?”

噬鬼在心裏算了算,答道:“尋常的時候要六天,但是這段時間異能家族的精英們,差不多全都跑到漠南山那邊去了。所以我們路上的麻煩應該會少很多,最快的話,四天就可以到。”

“四天,今天是六號,最快也要到十號。”妖駿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但願在此之前,不要大戰已經結束了,不然我們什麼都撈不到了。”

“放心吧,我們不會那麼倒黴的。”昆龍笑著拍了拍妖駿的肩膀,寬慰道。

就這麼說著,走著,不知不覺已經是中午,路上也沒有什麼旅館,飯店之類的。於是,噬鬼主動提出自己懂得埋鍋造飯,而且帶了工具。妖駿看他情致高漲,就和輝陽一起去陪他做飯。昆龍原本想讓自己手下去幫忙的,妖駿一看到他們的黑臉,就皺著眉頭把他們打發走了。

事實證明,妖駿和輝陽純粹就是添亂,整個午飯,根本就是噬鬼一個人做出來的。到最後,當妖駿看到噬鬼端出的香噴噴的食物的時候,不由得感歎起來,“唉,真是術業有專攻啊,要是沒有你,我們今天恐怕隻能啃樹皮了。”

妖駿說完,招呼道:“來,來,來,大家都過來吃飯。”

昆龍頭一個站起來,走了過來,一邊走,一邊說:“哎呀,噬鬼,真是辛苦你了,不但當向導還要當廚師。”

“哪裏,都是順便。”噬鬼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說道。

看到噬鬼這個樣子,妖駿心中不禁微微一震,心想自己果然沒有挑錯人,噬鬼雖然是骷髏家族的人,但是卻比一般的人要淳樸真摯得多。

蕭赫等人盡管對噬鬼仍然有偏見,不是很願意跟噬鬼一起吃飯,但是在妖駿和昆龍的聯合強壓下,不敢有絲毫表現,全都老老實實走過來吃飯。

所有的人,隻有紅葉依然坐在原地,一動不動。妖駿見狀,便盛了一碗食物,走上前去,蹲在她旁邊,遞給紅葉,笑著說道:“蝴蝶小姐賞個臉,和我們一起吃個飯吧。”

誰知道身為異能者的紅葉,對骷髏家族的反感是刻骨銘心的,一點也不買帳,一伸手將妖駿的碗撥開,撥得碗裏的食物都掉出來好多,“我不吃盜墓者做的飯。”

紅葉這句話聲音說得很大,全場所有的人都聽見了,昆龍和蕭赫他們正吃著飯,都被她這一聲給吼得停下來,朝她看了過去。而原本羞澀地笑著的噬鬼的表情,也在刹那間凝住,蒼白的臉上又浮現出一絲絲的血色。

這一下,原本壓著火的妖駿終於再也忍不住了,他用力地一把把碗摔在地上,然後用比紅葉大至少五倍的聲音吼了起來,“不吃拉倒,你有什麼了不起!”

不要說紅葉,就連昆龍他們都被妖駿這一聲給吼傻了。這麼多人裏,沒有任何人見妖駿發過這麼大的火。

“你憑什麼高高在上,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你不就有個好出身嗎?你父親或許是個貴族,你母親是個大戶人家的小姐。噬鬼他確實是骷髏家族的後人。可是那又怎樣呢?盜墓者,盜墓者,你老是嚷嚷這三個字。可是,你看到噬鬼盜墓了嗎?你哪隻眼睛看到他盜墓了?”

妖駿越說越激動,走過去,一把把噬鬼拉到紅葉麵前,“你眼睛瞎了還是沒眼睛?你沒看到他在給我們當向導嗎?你沒看到他在給我們做飯嗎?你沒看到他在憑自己的本事光明正大的賺錢嗎?我問你,你憑什麼就看不起他呢?”

紅葉被妖駿這一連串吼吼得啞口無言,而妖駿吼了這麼一大通,火氣卻絲毫沒有消退。他似乎對紅葉對噬鬼的這種態度格外的反感和痛恨。

他指著紅葉的鼻子,說道:“蝴蝶,我告訴你,沒有人可以選擇自己的出身,但是誰都有權選擇他的未來。蝴蝶,你是漂亮,劍道也馬馬虎虎,可是,那又怎麼樣?在我妖駿的眼裏,噬鬼比你蝴蝶高貴,偉大得多。因為他最起碼是在用自己的雙手辛辛苦苦的創造自己的未來,他沒有對不起誰,也沒有誰有資格看不起他!”

妖駿說完,拖著噬鬼就走開了,“噬鬼,以後不給她做飯,讓她餓死拉倒!”

走回昆龍身邊,妖駿還餘氣未消地說道:“不止她不要吃,以後誰要是不想吃,也可以不吃,沒誰求著誰吃。”

這一句話雖然沒有明說是衝誰,但是昆龍和蕭赫他們心裏清楚,妖駿這脾氣是衝他們發的。看來,妖駿對於紅葉和蕭赫他們的態度,這一路上肚子裏都有氣,隻是一直藏在肚子裏沒有發出了。這下趁著紅葉的機會一股腦的全都發出來了。

妖駿大發完一通脾氣,拉著噬鬼坐下,大口大口地吃起東西來。而噬鬼則端著碗,慢慢地,一口一口地扒著食物,喉嚨裏有些哽咽,眼睛裏的眼淚不知不覺地就掉在了他蒼白的臉上。

看到噬鬼這個模樣,妖駿伸出手,用力在噬鬼臉上抹了一下,輕聲罵了一聲,“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麼?沒出息,吃飯!”

“嗯!”噬鬼用力地點點頭,吸了一下鼻子,笑著看了看妖駿,端起碗,學著妖駿一樣,大口大口地吃起東西來。

這是八年來,妖駿第一次發這麼大的脾氣,他突如其來的這場怒火,對在場每一個人都是一場不小的震撼。而他的這場怒火,給每個人形成的影響自然是不全相同的。

就輝陽而言,雖然自從跟著妖駿以來,一直都隻看到妖駿笑嘻嘻地坑蒙拐騙。但是出於少年的直覺,他始終相信他的團長的內心深處,是充滿正義和愛的。而妖駿為了噬鬼而暴起的這場怒火,完全證實了他內心的想法。

所以,在場的人中,最感到快樂和幸福的,除了噬鬼之外,便是輝陽了。因為他更加堅定了自己心中的那個信念,那就是選擇跟隨妖駿是對的。

而昆龍卻隻感到內心深處一陣陣的寥落,因為妖駿的行為,讓他想起自己的青年時代。那個時候的他,也是像現在的妖駿一樣,內心充滿對弱者的同情和正義感的。但是在八年歲月的變遷當中,這一切已經幾乎從他的內心裏完全移去,他甚至於已經成為了專門擄掠弱者的強盜團首領。當年想要消滅盜賊的人成為了盜賊,對於昆龍來說,這不是一個拙劣的笑話,而是他人生中的事實。

改變昆龍的,是八年來無數次的生死關頭,外鬥內爭。這八年,讓昆龍個懷有純潔理想的年輕人變成了一個完全的功利主義者。到現在,昆龍甚至已經完全忘卻了從前的自己。而妖駿今天的表現,讓昆龍不自覺地回憶起了自己的從前。他於是即慚愧又感傷。

至於蕭赫他們三個,像他們這種天性殘忍,殺人成性,隻信奉弱肉強食的人,內心裏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廉恥和同情。因此,妖駿的話對他們絲毫不起作用,反而讓他們覺得妖駿在裝腔作勢。隻不過因為看到昆龍淩厲的眼神,而不敢發作,老老實實悶頭吃飯而已。其實說起來,真是可笑,他們自己是強盜,天天都在殺人,居然還心安理得地自以為要比祖先是盜墓者的噬鬼高人一等。這種人真是世上最下等無恥的人了。

最後是紅葉,事實上,紅葉並沒有因為妖駿的這場怒火而改變對噬鬼的看法。人家說,自信的人總是不那麼容易被人說服的,更何況是紅葉這樣驕傲的人。

而且,紅葉對骷髏家族的反感,跟蕭赫他們的反感,是截然不同的。和噬鬼一樣,紅葉也是異能者,她屬於毒吻家族。在一千三百年前,當一群因為沒有營地,而到處流浪的骷髏家族成員,流浪到毒吻家族所居住的地方的時候,同情他們的毒吻家族給他們提供了住所和各種給養。

這群骷髏家族的人,在毒吻家族的營地居住一段時間後,就神秘地消失了。然後,毒吻家族的人就發現,在這段時間裏,這群骷髏家族的人居然把他們家族祖先的墳墓全都洗劫一空了。憤怒的毒吻家族哭天嚎地,卻也無補於事。

為了這件事,毒吻家族追殺了全體骷髏家族整整一千年,直到骷髏家族因為種種原因,幾乎絕跡為止。雖然,毒吻家族現在已經不存在這種所謂的追殺令了,但是毒吻家族對骷髏家族的深惡痛絕,卻絲毫沒有改變。

因此,紅葉對噬鬼的反應,雖然過份,卻也情有可原。不過,這一切,紅葉不能說,妖駿也並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