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一個人推門而進,這個人正是昆龍,“你得快點,千山遠已經回到天機堡,要不了多久就要到這裏來了。”
噬鬼轉過身去,看著昆龍,有些喪氣地搖了搖頭。
昆龍驚訝地瞪著噬鬼,問道:“不是吧?你可是堂堂的祈禱者,控製生物的精神是你的特長,連這點事情你都做不到?”
聽到昆龍這樣的質問,噬鬼抹了抹額頭的汗水,沒好氣地說道:“即使是創世神,也無法完全掌握住愛念這種東西?更何況是我呢?而且這個丫頭對千山遠的愛念之深,簡直刻骨銘心,我已經讓她在夢境裏經受了無數種誘惑了,但是她卻絲毫也不動搖,我也沒有辦法。除非我強行在她的心裏打進心靈印記,但是那樣的話,很可能讓她喪命。因為她的內心對這種印記的排斥實在是太大了。這種做法,有可能導致她的靈魂崩潰而死亡。”
這時候,息燈也剛好走了起來,“怎麼?連你也沒有辦法嗎?”
噬鬼還沒有來得及回話,昆龍就代他說道:“你創造出來的這個肉體也實在太了不起了,居然讓祈禱者都毫無辦法。”
“拜托,她的靈魂可是創世神親自創造的,關我什麼事?”息燈不滿地說道。
“行了,都這種時候了,還做這種無意義的爭論。”噬鬼各看了他們兩人一眼,然後說道,“我看這樣吧。照我看來,想要用外力來破壞路血櫻對千山遠的愛念,看來幾乎是不可能了。隻能靠她自己來破除這種愛念了。”
“靠她自己?怎麼靠?”昆龍問道。
噬鬼反問道:“按照我們的計劃,最終,千山遠是會死在瘋狂公爵的手裏的,是嗎?”
昆龍點點頭,“是啊!”
“那麼,隻要千山遠死了,路血櫻就會失去她的愛念的寄托對象了。她現在還這麼年輕,她還有大把的時光。她一定會耐不住寂寞,需要再找一個對象來寄托她的愛念的。這個時候,大陸的統治者瘋狂公爵,就會走進她的世界,無微不至地關心她,愛護她,十年如一日。無論是什麼女人,在這種攻勢下,一定可以解決的。”說到這裏,噬鬼頓了頓,“我剛才已經說了,路血櫻還很年輕即使再過三十年,她依然擁有生育能力,你們說是不是?”
“那……如果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一直到她失去生育能力,她都不願意跟羅素結合呢?那怎麼辦?”息燈這時候問道。
噬鬼搖了搖頭,“我相信這種情況不大可能出現。沒有女人可以麵對全天下最強大,最有權勢,也很可能最有魅力的男人的十年癡心,而無動於衷的。”
“萬一出現這種情況呢?”昆龍也不放心地問道。
噬鬼眨了眨眼睛,然後無奈地拍了拍手,“那就隻能到時候再說了。”
昆龍和息燈彼此看了一眼,很顯然,他們都認為噬鬼這種將拖延問題的做法,不是完美的解決問題的辦法,但是他們自己又確實提不出什麼更好的建議。
因此,最後息燈隻能搖了搖頭,說道:“好吧,現在好像也隻有這樣了……快把她弄醒吧,千山遠很快就來了。”
五分鍾後,千山遠和輝陽出現在息燈的家門口,大門是敞開著的,路血櫻的小師弟正在太陽下掰著玉米。
千山遠站在門外問道:“小師父,櫻櫻在這裏嗎?”
小師弟抬起頭,看到千山遠,奇怪地點點頭,“你是誰?”
這時,身後的輝陽趕緊站出來,解釋了一大通之後,小師弟才勉強理解了,麵前站著的這個人,正是當初的妖駿。他站了起來,說道:“師姐她正在房裏睡覺,師父在房間裏寫東西,我幫你去叫他。”
千山遠舉手製止道:“小師父,不用了,你隻要告訴我櫻櫻的房間在哪就好了。”
小師弟於是將手伸向他左手邊的一個房間,“師姐她就在那個房間,噬鬼先生正在照顧她……”
正說到這兒的時候,噬鬼從路血櫻的房間推門而出,“妖駿大人,想不到您居然就是千山遠大人。”
千山遠看了看他,然後問道:“櫻櫻她怎麼樣了?”
噬鬼搖了搖頭,露出苦澀的表情,“路小姐的情緒不大好,一直在哭,剛剛才睡著。”
“是嗎?”千山遠說著,趕緊走進房去。
一進房,他就看到哭得臉色都有些蒼白的路血櫻,不由得心中一陣心痛,他揮了揮手,對噬鬼和輝陽說道:“你們出去吧。”
兩人點點頭,趕緊離開。
等到他們兩人都出去之後,千山遠就坐到路血櫻旁邊,伸手輕輕將她睡得有些淩亂的頭發縷好。一切都很溫馨,但是當千山遠將他的手,放在路血櫻的身上時間越久,他的眉頭就皺得越近。在浩瀚王城放開自己的實力之後,千山遠對靈力的敏感度更勝從前十倍。
因此,當他把手放在路血櫻臉上的時候,他感覺到了一絲微弱的靈力的痕跡。很顯然,靈力的施展痕跡被施展者刻意收拾過了,留下的是微弱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痕跡。普天之下,恐怕也有千山遠才可以感受到這股靈力的痕跡了。
而感覺到這股痕跡之後,千山遠在心裏對自己自言自語道:“幻念異能!”
在心裏這樣想著,千山遠再垂頭看著臉色蒼白的路血櫻,心中有了完全不同的觀感。
雖然心裏抱有巨大的懷疑,但是千山遠還是很耐心地坐在路血櫻身邊,靜靜地看著她沉睡。也不知道多久之後,路血櫻才終於從沉睡中緩緩醒來。
當她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的千山遠的時候,她眨了眨眼睛,平靜地問道:“你又是誰?”
路血櫻的這句話,讓千山遠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他說道:“櫻櫻,我就是妖駿。”
“你就是妖駿?”路血櫻奇怪地笑了笑,“這次的謊話說得可真是太失水準了。”
“櫻櫻,你在說什麼?我真的是妖駿。”千山遠說著,將路血櫻半抱在懷裏,“瘋狂公爵的公開信裏說的那個千山遠就是我啊。當初我去浩瀚王城的時候,你不是還躲在樹上為我送行嗎?櫻櫻,雖然相貌不一樣了,但是我還是妖駿啊,難道你一點也感覺不出來嗎?”
聽著千山遠這了這麼一番話,路血櫻的眼神從剛才的厭煩中帶點疲倦變得有些迷離起來。她轉過臉看了看四周的環境,再看著眼前的千山遠,再回憶起從前的一切之後,才眨了眨眼睛,問道:“我現在已經不是在做夢了嗎?”
“當然不是,你已經醒了,在你麵前的這個人,就是妖駿啊!”妖駿說著,將路血櫻抱在了懷裏。這下,路血櫻再也不懷疑了,因為她相信什麼都可以說謊,但是懷抱是不會說謊的。這確實是一個熟悉得刻骨銘心的懷抱,這是妖駿的懷抱。
她於是緊緊地用雙手箍著千山遠的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是輕輕地發著抖。好久之後,她才終於顫抖著喊道:“妖駿,是你,是你,真的是你!”
雖然站在門外,但是門內的一切,噬鬼全都看得一清二楚。看到這一切,他不禁在心裏歎息,“如果沒有紅葉,那麼一切該多麼完美啊。”
而路血櫻過於激動的情緒,讓原本就生疑的千山遠心中更是疑團重重,他柔聲問道:“櫻櫻,你這是怎麼了?你這幾天都是怎麼過的?”
路血櫻流著淚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隻記得我做了好多好多的夢。”
“夢?都是些什麼夢?”千山遠問道。
路血櫻又搖了搖頭,“我也記不大清楚了,隻記得做了好多好多的夢,而且都不是什麼讓人高興的夢,我隻感到孤獨和害怕。”
“是這樣嗎?”千山遠說著,看著門外,而正再用異能術觀看門內情景的噬鬼趕緊移開目光,仿佛生怕被屋內的千山遠看穿一般。
“阿駿,你在看什麼?”看到千山遠的目光,一直看著門外,路血櫻有些奇怪地問道。
千山遠轉過頭,看著路血櫻眨了眨眼睛,笑道:“沒什麼,我們出去走走吧,你臉色看起來好蒼白。”
“嗯!”路血櫻點了點頭,剛想要起來,但是竟然發現自己全身發軟,有點起不來。千山遠的眉頭再次皺了一下,伸出手將路血櫻扶起來了。
“囈,怎麼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路血櫻奇怪地說道。
“沒事,大概是睡多了吧,我扶你出去走走。”千山遠勉強笑了笑,說道。
過了一會,在千山遠的攙扶下,路血櫻走出門外,坐在院子裏的竹躺椅上,開心地笑著閉著眼睛曬太陽。千山遠一邊幫她搖著搖椅,一邊朝著噬鬼看去。
站在屋簷的陰影中的噬鬼,在陰影中,默默地與千山遠對視,隻一會,手心竟然滲出來一絲淡淡的汗意。而這全都是因為千山遠此時望向他的目光中,充滿鑽石碎片般的冷酷光芒。
過了一會,身為堂堂祈禱者的噬鬼,也感到自己無法再在這種延伸下若無其事。他垂下頭,轉過身,走向息燈的房間。
“阿駿,我們回去吧。”在竹躺椅上躺了一陣之後,路血櫻仿佛有了一些力氣,她從竹躺椅上坐了起來,對千山遠說道。
千山遠點了點頭,對輝陽說道:“輝陽,去把噬鬼叫回來,我們一起回去。”
“哦!”輝陽應了一聲,從站了起來,走到息燈的房間,輕輕敲了敲房門,“息燈大師。”
門內沒有人應,輝陽於是又敲了敲門,“息燈大師,我們要離開了。”
門內依然沒有人應,輝陽於是有些奇怪的轉過身,看著千山遠。千山遠仰了仰頭,說道:“進去。”
輝陽聽到千山遠這麼說,便伸手將門輕輕推開。進屋不到一會之後,輝陽就從屋子裏跑了出來,臉上滿是驚愕的樣子,“沒……沒人!”
千山遠的目光越過息燈空蕩蕩的門口,一句話也沒有說。他身旁的路血櫻本能地轉過身去,去找她師弟。但是她的目光四處看了一圈,卻始終沒有搜索到他的身影。
“囈,師弟呢?”路血櫻有些奇怪地問道。
過了一會,千山遠收回目光,答道:“他已經不在這裏了。”
千山遠說著,仰起頭,飽含深意地說道:“他們都不在了。”
“那他們去哪兒了呢?”輝陽不解地問道,“剛剛我還看到噬鬼進到息燈大師的房間裏的。還有,我剛剛明明還看到小師父在那裏掰玉米的啊!”
路血櫻也一臉奇怪地看著千山遠,“是啊,阿駿……”
千山遠搖了搖頭,說道:“我們走吧。”
在一片迷糊之中,輝陽和路血櫻跟著千山遠一起離開了息燈的家。
一路上,千山遠一直沉默不語,他的腦子裏一直在想息燈那裏發生的事情。毫無疑問,息燈和噬鬼肯定是一夥的了,他們兩個肯定與瘋狂公爵的新老板息息相關。
然後,千山遠再想到路血櫻的好多好多的噩夢,他轉過頭來看了看身旁的路血櫻,他意識到,自己很有必要幫助路血櫻回憶一下,她到底曾經做過些什麼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