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3)

冬去春來,柳樹成蔭,紫燕飛來人未歸。

望著飛過窗戶的燕子,紀吟風長長的歎了一聲,遙望天際茫茫人海,芳蹤杳然。

不止一次徘徊街頭,向乞兒詢問著佳人的音訊,可是卻總也沒有確切的消息。讓他不得不懷疑是否他們根本就不想告訴他袖兒究竟身在何方,他記得她說過想知道她的行蹤問街頭乞兒一定可以知道的。

麵對著窗外無限春光、鶯歌燕舞,他的眉宇之間卻怎麼也無法舒展。

情到濃時情轉薄,情天難補恨海波,奈何?

歎息聲。

紀吟風猛的探身窗外,急切的呼喚,「袖兒,是妳嗎?」

窗外空有風輕拂而過,哪裏有什麼人影?

「書呆子,我像女人嗎?」就在他失望的縮回頭時,一個聲音從屋頂飄下。

紀吟風直直的看著一個豐神如玉的乞兒倒掛在自己的窗上,是的,這名乞兒的容貌絕對要用豐神如玉來形容,想不到天下竟有如此神俊的人物。

「我是豐神玉,紀大才子。」乞兒大方的報上姓名。

「人如其名。」

「是嗎?總算找到知音了。」豐神玉一臉天涯遇知音的感慨狀,「我老婆和你老婆可半點兒都不這麼認為,好像從小就認定我是一隻繡花枕頭。」真是窩火啊。

「你認識袖兒?!」紀吟風欣喜的看著他,「你知道她現在人在哪裏嗎?」

「就算要回答你的問題,總也該請我喝杯茶吧。」某人吊兒郎當的說,一個倒栽蔥從窗口翻了進來。

紀吟風馬上端來了一杯茶。

「呆子,你有一顆真心,一副柔腸,一片癡情嗎?」豐神玉突然沒頭沒腦的說了這麼一句。

紀吟風怔怔的看著他,不明白其用意。

豐神玉抹了一把臉,攤開了說:「我家七巧說了,隻要你擁有這三樣,就可以告訴你蘇盈袖的下落,反之,就拉倒。」

紀吟風默然。

「紀書呆,你啞巴了?」

「如果尊夫人認定我沒有,也就不會讓你來找我了。」他這樣說。

豐神玉馬上一臉被雷親到的表情。原來如此……

「袖兒究竟身在何方?」

「塞外。」豐神玉倒也幹脆,在心情無比鬱悶的情況下他也懶得逗他了,同是天涯可憐男,相逢何必再相殘嘛。

「塞外何處?」

「據說她經由玉門關出塞,後來在沙漠綠洲大鬧一場,而後就消失無蹤了。」

這算什麼消息?紀吟風真想掐住他的喉嚨問問他。

豐神玉搔了搔不太散亂的長發,自語一般的說:「沒有人見她招搖過市的回來,就說明她肯定還在塞外逍遙快活,所以我斷定她肯定在塞外某處。」

「你何以如此認定?」

「基本上蘇大姑娘的個性就是如此了,某些時候十分自大兼欠扁,就算把九大門派全部得罪光了,她依舊可以跑到人家眼皮底下去招搖,然後引得人家揮刀狂追,她卻開心無比。」

是這樣嗎?紀吟風憂心起來,這樣的個性確實太危險了。

「不過呢,放眼江湖,她的朋友跟敵人一樣多,所以想死也不太容易了。」

如果這算安慰的話,紀吟風認為半點效果都達不到,他反而越來越擔心了。

「而且呢,據我家七巧分析,她極有可能玩夠自動出現,勸你最好守株待兔,免得她遠遊歸來,你卻行蹤全無,一怒之下,估計就真的會消失不見了。」

「是……是這樣嗎?」他清楚的記得她當年的眼神,那樣的傷痛、那樣的心碎。

「應該是吧,七巧跟她那麼熟不會搞錯的。」豐神玉亦不確定,女人心海底針,反正他這輩子是不打算搞清楚沈七巧的心思了,太累了,並且毫無成就可言。

聽他這樣說,紀吟風的一顆心再次沉到穀底,她可能永遠不會回來。

「我要去找她。」他語氣堅決的說。

「這樣啊。」豐神玉遲疑著,「那你就上路吧。」

紀吟風終於可以肯定這人絕對是蘇盈袖的朋友,並且是最鐵的那種,他們都擁有讓人抓狂的個性。

物絕對是以類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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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吟風決定遠走塞外尋妻,紀家二老憂心不已。

反觀半躺在他們家客廳懶散的吃著花生米的乞兒就太放心了,一邊吃還一邊說:「沒事了,我會讓窮家子弟沿途照顧他的。」

「窮家子弟?」紀家兩老狐疑的看著他。

「我沒說嗎?」

「你肯定沒說。」紀吟風又想歎氣了,這個對話曾經是他和袖兒說過的。

「我是天下第一大幫丐幫的現任幫主啊。」豐神玉漫不經心的說,順手再拿過一杯茶潤喉。

紀家人頓時麵露驚異。

蘇盈袖講過的,武林中最大的幫派就是丐幫,最最不能得罪的就是丐幫,卻從來沒有告訴他們其實現任的幫主是如此年輕英俊的一個乞兒。

「所以,紀書呆肯定不會出事了。」豐神玉喝下最後一口茶,飛身出了客廳,翻上屋頂,飄然而去。

這就是所謂的江湖人?

似乎隻要跟蘇盈袖沾邊的都不太正常的樣子。

「風兒,你若執意前往,我們也不攔你,但萬事要小心啊。」紀老爺這樣說。

「數月不見,為娘真的很想念袖兒呢,那丫頭是個開心果啊。」紀老夫人無限懷念。

紀吟風點頭,「我一定會帶她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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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派來了一個貴客,隻不過這個貴客似乎跟他們尊貴的掌門大人有些不太對頭,天山派弟子三不五時就會聽到他們的掌門師兄中氣十足的發出狂吼。

與掌門師兄的狂吼形成鮮明對比的就是那一串串銀鈴般的笑聲,在天山之上飄蕩再飄蕩。

「啪」的一聲巨響,柳絲成在厚實的棗木桌麵上印下一隻手印。

「哇!柳掌門的五爪金龍就是比較與眾不同啊。」蘇盈袖笑嘻嘻的發出讚美。

這一來,柳絲成的臉色越發的難看起來。

「要不是看在妳臨盆在際,我真想將妳一腳踹下天山去。」他隻能咬牙切齒的發泄自己的不滿,卻不能把一個孕婦怎麼樣,這太不人道了。

「踹吧,我相信江湖上的人對天山派掌門的紅粉知己一定非常有興趣對不對?」她不懷好意的瞄著他。

就像被人踩到了尾巴,下一刻柳絲成就跳了起來,手指發顫的指著她,「妳妳……我當年怎麼會跟妳交上朋友的,簡直是瞎了眼。」

「說的也是哦,」蘇盈袖讚同的點頭,「當年你沒認出我是個女的,真是太讓我吃驚了,原來我還有易容的天資呢。」

然後柳絲成不得不再次承認試圖跟蘇大姑娘講道理,無異於自掘墳墓。

看著他氣急敗壞的離開,她的笑容燦爛起來。啊,原來世界還是一樣美好,歡聲笑語依舊隨處可見。

淡淡的憂思籠上心頭,眼神變得傷感起來,可是──為什麼心頭的那一股牽絆總是甩之不去啊,總會不由自主的想到水光山色的綺麗江南那一抹頎長孤寂的身影。

其實,離開不久她就後悔了,可是她卻沒有勇氣再回頭。原來愛是這般的讓人牽腸掛肚、柔腸百轉、百味雜陳啊……

一陣巨痛傳自小腹,她的心神陡然回轉,伸手撫摸著肚子,輕輕的道:「孩子,你真的要出來嗎?何必這麼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