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的啼哭未曾聽聞,使得在外邊等候的男子內心焦急隻得四下徘徊。這秋日裏的日頭著實落得很慢,從正中央到偏斜竟似過了幾百個時辰。眼看著進去已有了半日,隻聽得裏邊夫人斷斷續續的低吟和穩婆一旁的催喊。越聽卻越是心焦,自家夫人的身子他是明白的,這半日的功夫已是花盡了力道,如今這般,難道是要母子……
最後兩字還未滑進腦海,便聽得陪侍的丫鬟一聲喜泣:“老爺,夫人生了,是個小少爺。”瞬間,男人臉上的表情放鬆下來,這才覺著牙關都被壓得生疼。隻是為今卻不能進的房去,隻得拉過匆匆出來的丫鬟,沉聲叮囑:“快進去把夫人照看好了,此刻最經不得落了病根。”丫鬟輕回:“知得”,便又匆匆進了去。
此男子便是林如海,這林如海姓林名海,表字如海,乃是前科的探花,今已升至蘭台寺大夫,本貫姑蘇人氏,今欽點出為巡鹽禦史,到任方一月有餘.原來這林如海之祖,曾襲過列侯,今到如海,業經五世。起初時,隻封襲三世,因當今隆恩盛德,遠邁前代,額外加恩,至如海之父,又襲了一代;至如海,便從科第出身。雖係鍾鼎之家,卻亦是書香之族。隻可惜這林家支庶不盛,子孫有限,雖有幾門,卻與如海俱是堂族而已,沒甚親支嫡派的。今如海年已三十有四,卻仍是無子。今其嫡妻賈氏,幸而生得一子,因在秋日餘暉中誕下,取其名為暮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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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林暮辰誕下之時,西山的日頭即使是落日餘暉亦明顯有著越燒越旺的趨勢,此為一樁奇譚。又聞,此子初出娘胎之時不哭不鬧,便是連一聲啼哭都不見,倒是嚇傻了接生的穩婆,隻以為是個天殘。隻在兩日後,林如海見得夫人與兒子,對著繈褓中嬰兒道出其名“林暮辰”時,方開口發了第一聲。林如海驚覺此子聰慧,遂決定將其從小教導,以待日後亦取得功名,也可再次光宗耀祖一番。
賈夫人,單名一個敏字,乃是榮國府的掌上明珠,卻因其性格巧然,小女兒情懷中也不失大家閨秀之態,與林如海可謂是良緣。兩人相敬如賓,即使林府中不乏林如海的妾室,兩人仍是關係融洽。如今又是得了一子,便更加寵愛之至。林暮辰雖生來性子涼薄,對身外事均是不聞不問,對其父其母卻是恭敬孝順異常。
其後兩年,賈敏再誕下一女,乳名黛玉。黛玉出生那日,在房中看書的林暮辰似有所覺,放下書,卻已見穩婆張羅著為新添的小嬰兒洗浴。初春的季節卻不免讓人有一絲寒冷之感。
亭台樓閣間有多少悲歡正在上演,而那輪回之間又有多少事,是算不準,猜不到的。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