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親眼裏,老方家一直都是奉公守法的良民,哪曾做過什麼壞事?一進了監獄,那就等於在方家列祖列宗臉上抹黑,更何況堂堂高考狀元,寄托了全西坪鄉的希望,屁事沒幹成,卻坐了牢,更加愧對父老鄉親!
麵對盛怒的父親,方協哪敢亂說話?一個勁地磕頭稱“不孝”,承認錯誤。
終究是父子連心,父親的火氣最後還是慢慢的消了,方協這才將這四年經曆一一述說出來,也包括拜羅全為師,學得一身功夫,甚至不惜表演“鐵掌碎磚”,“胸口碎大石”等“絕技”,直把老母親逗得眉開眼笑才肯罷休。
此時方協心底才悄悄鬆了口氣,見母親忙著去張羅晚飯,本想去幫忙,卻被母親止住,轉而細聲地向父親詢問起這幾年家裏狀況。
“你入獄以後,翟建剛、餘則成這倆小子便常來看我們二老,大老遠的,好吃好喝盡往家裏帶,生活也還過得去。”一提起這二人,父親一個勁點頭誇獎,簡直比自己兒子還親。
翟建剛、餘則成是方協大學同學,當年在上海讀的大學,畢業後也留在上海,幾年過去了,想必混得不錯吧,方協心想:“這倆牲口倒會做人,趁著方哥不在,上俺家搶俺父母,過些日子去上海,定然饒不得這倆牲口!”雖是這樣想,但心裏頭卻是暖洋洋地。
又問起方衛,父親又道:“你弟弟現在出息了,每個月都往家裏彙錢,五六千呢!就是好幾年不回家,聽說是參加一個秘密的考古項目,上頭禁止離開。”
方協點了點頭,看來方衛沒跟家裏說實情。
又陪父親聊了一會,母親的飯菜已端上來,飯間母親又問東問西,不免又提起唐公良一家。
母親笑嗬嗬說道:“小月那丫頭,別看小時候瘦瘦小小,黃不拉嘰的,現在成大姑娘了,別提多水靈!年初回鄉祭祖,還一個勁地跟我問起你,不過我沒敢將你的事跟她說。”
難得團聚,一家三口自有說不完的話,父子又喝了點酒,一個酒後話多,一個存心討好,竟自說個不停,一頓飯竟然吃到午夜,方協才把父母勸去休息。
父母臨睡前,方協又取出兩粒小培元丹,詳細說了功效,讓二人服下,這才退出二老房間。
小培元丹藥力雖然渾厚,卻不霸道,服下後大部份藥力存於筋肉骨骼之中,即使不去運功煉化,文火慢煎,也能讓父母煉出一副強健的身體。
見父母已然睡下,方協走進了方衛的房間,卻見房間收拾得幹幹淨淨,書桌上更是一塵不染,整齊地擺放著幾本書。
“嗬嗬!《神仙異誌考》?”
方協大二時從舊書攤上見到,書不厚隻有三十來頁,卻是用工整的小楷寫就,講敘亦真亦幻的仙家秘事,真真假假莫能辯之,初時覺得稀奇便買了下來,恰好方衛考上西京大學考古係,便當作禮物送給他,記得當時自己還笑道:“考古考古,你要能將這些仙家秘事考證出來,哥我就服你!”
隨手翻開,隻見字裏行間已被方衛用鉛筆寫滿注釋,方協笑道:“這小子還真把它當真了!”
“巫月者,顯聖真君之後也,為七仙宗所弑,後元吉真人立衣冠塚於華陰。”
這是《神仙異誌考》中的一段話,方衛卻在後麵做了大量的注釋:
“古籍中稱巫月為異人,何為異人有待考證……顯聖真君,後人牽強附會罷了。”
“七仙宗:昆侖、天台佛宗、紫陽、青城、少陽、清微、蜀山。”
“元吉真人,昆侖人,巫月至交。”
方協看完不覺莞爾,心想:“寫得煞有其事,也不知哪裏找到這些注釋,不過倒有點意思。”
書的作者也不知道是哪個好事之徒,方協覺得有趣,幹脆躺在床上,慢慢看下去,不知不覺竟慢慢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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