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眉吻(下)(1 / 2)

“阿樂……”他想說些什麼,卻看見墨清右臉的疤,歲月褪去了它本來的血色猙獰,如今它淺得不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十年前的那個沒有月色的夜晚,女人拿著帶血的玻璃獰笑,笑聲要刺穿心髒般尖銳。她身下蹲著一個瑟瑟發抖的孩童,七八歲模樣,他的右臉有一道長而深的傷,血不停地流,順著他的臉滑下滴落,在地上開出血花。

華景和看到這一切的時候已經太遲,恐懼地尖叫著跑進屋拉起墨清就跑。身後那個女人衝上前抓住自己的兒子,用玻璃劃開他和華景和緊握的手,“哪來的雜種!”

華景和看見自己手上的血,鮮紅又濕黏,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墨清的。他不知道該做些什麼,隻一個勁兒地哭,一邊跑出屋子:“外婆!外婆!救命啊!救命啊!”

後來鄰居聞聲趕來,製服了女人並把她抓回了醫院。華景和手上的傷不深,很快就痊愈得看不見痕跡,可墨清臉上那道疤,竟留到了今時今日。

他受過那麼多的傷,自己怎麼能再傷他的心。

“怎麼了?”墨清的心砰砰地跳,他知道自己做過頭了,如果時間能夠倒流,他一定好好收好自己的喜歡不泄露分毫,還沒到告訴他的時候,不能打草驚蛇。

“沒事。”華景和微笑,“你還要抱著我嗎?”

不會的,那些感覺那些猜測隻是自己想多了而已,墨清不會喜歡自己,他該喜歡上一個溫柔的女孩,她會體貼了解他的過去,把他捧在手心珍惜。他對自己僅僅是依賴,因為沒有第二個人與他如此近,所以這依賴才生出異樣。一定是這樣。

他不能喜歡自己,華景和深知自己的懦弱,他沒有勇氣去和墨清在一起,鄙夷的目光輿論的譴責家庭的壓力,他承受不來。給不了的就不要去給,空有的承諾等於欺騙。沒有開始,就不會太疼。

“放手吧。”

墨清揣測著華景和臉上每一絲變化,他不確定他知道了些什麼,或許他什麼都知道了隻是裝作沒事人一般。越揣摩越不安,他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鬆開了懷抱。

華景和站好身子,為了不讓氣氛變得尷尬找起了話題:“你後麵有隻好大的魚。”

墨清回頭看魚,幽藍的水裏一隻三米左右長的魚悠悠閑閑地遊了過去,深邃的眼睛看過來的時候好像能吸走人的魂魄,“嗯,很大。”

然後又是死一般的安靜,以往也不是沒有這樣的時候,可那時一點都不覺得尷尬,如今兩人站在原地相對無言,沉默的空氣像把匕首抵在喉嚨上,有路人嘻嘻笑笑地經過,華景和扯了個笑容道:“我們僵在這幹什麼,走吧?”

“嗯。”他跟上華景和的步子,走了一會兒後他嚐試找回以前相處的氣氛:“阿和,我有點餓。”

“包裏有巧克力。”華景和背對墨清把背包給他,“在小的那一層裏。”

墨清拉開拉鏈拿出巧克力,撕開包裝紙湊到景和嘴邊問他要不要,華景和對甜食根本沒有抵抗力,本來想說不用了但東西到了嘴邊還是咬了一小口,墨清心滿意足地偷偷舔了一口他的咬痕然後吃起了巧克力。華景和看不見他的小動作,隻見得到他滿足的模樣,也開心起來。無論如何,今天到底是他的生日,總要讓他一直這麼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