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才女代父題詩 (2)(1 / 3)

楊禦史吃幹酒,因看見席上有筆硯,便說道:“原來三兄在此高興做詩,何不見教?”吳翰林道:“才有此意,尚未下筆。”楊禦史道:“既然未下筆,三兄不可因小弟打斷了興頭,請傾珠玉,待小弟飲酒奉陪何職?”白公道:“楊年兄既有此興,何不同做一首,以記一時之事。”楊禦史道:“這是白年兄明明奈何小弟了,小弟於這些七言八句實實來不得。”白公笑道:“年兄長篇壽文,稱功頌德,與權貴上壽偏來得,為何這七言八句不過數十個字兒就來不得?想是知道此菊花沒有升賞了。”楊禦史聽了便嚷道:“白年兄該罰十杯。小弟談朝政便該罰酒,象年兄這等難道就罷了?”隨叫左右也篩了大犀杯,遞與白公。吳翰林道:“若論說壽文,也還算不得朝政。”蘇禦史笑道:“壽文雖是壽文,卻與朝政相關,若不關朝政,楊年兄連壽文也不做了。白年兄該罰該罰。”

白公笑了笑,將酒一飲而幹,因說道:“酒便罰了,若要做詩,也須分韻而做。如不做並詩不成者,俱罰十大杯。”吳翰林道:“說得有理。”楊禦史道:“二兄不要倚高才欺負小弟。若象前日聖上要差人迎請上皇,無一人敢去,這便是難事了;若隻將做詩吃酒來難人,這也還不打緊。”蘇禦史道:“楊年兄又談朝政了,該罰不該罰?”白公見楊禦史說的話太卑汙厭聽,不覺觸起一腔忠義,便忍不住說道:“楊年兄的話全無一毫丈夫氣。你我既在此做官,便都是朝廷臣子,東西南北一惟朝廷之使,怎麼說無一人敢去?倘朝廷下尺寸之詔,明著某人去,誰敢推托不行?若以年兄這等說來,朝廷終日將大俸大祿養人何用!”楊禦史冷笑了一聲道:“這些忠義話兒人都會說,隻怕事到臨頭,未免又要手慌腳亂了。”白公道:“臨時慌亂者,隻是愚人無肝膽耳。”

吳翰林與蘇禦史見二人話不投機隻管搶辯起來,一齊說道:“已有言在先,不許談朝政,二兄故犯,各加一倍,罰兩大杯。”因喚左右每人麵前篩了一杯。楊禦史還推辭理論。白公因心下不快,拿起酒來也不候楊禦史,竟自一氣飲幹,又叫左右篩上一杯,複又拿起幾口吃了,說道:“小弟多言,該罰兩杯,已吃完了。楊年兄這兩杯吃不吃,小弟不敢苦勸。”楊禦史笑道:“年兄何必這等使氣,小弟再無不吃之理,吃了還要領教佳章。”蘇禦史道:“年兄既有興做詩,可快飲幹。”楊禦史也一連吃了兩杯,說道:“小弟酒已幹了。三兄有興做詩,乞早命題,容小弟慢慢好想。”吳翰林道:“也不必別尋題目,就是‘賞菊’妙了。”

白公道:“小弟今日不喜做詩,三兄有興請自做,小弟不在其數。”楊禦史聽了大嚷道:“白年兄太欺負人!方才小弟不做,你又說定要同做,若不做罰酒十杯。及小弟肯做,你又說不做。這是明欺小弟不是詩人,不屑與小弟同吟。小弟雖不才,也忝在同榜,便胡亂做幾句歪詩,未必便玷辱了年兄。今日偏要年兄做。年兄要不做,是自犯自今,該罰二十杯,就醉死也要年兄吃!”白公道:“要罰酒小弟情願,若要做詩,決做不成。”楊禦史道:“既情願吃酒,這就罷了。”就叫人將大犀杯篩上。

蘇禦史與吳翰林還要解勸,白公拿起酒來便兩、三口吃幹。楊禦史又複斟上。吳翰林道:“白太玄既不做詩,罰一杯就算了。”楊禦史道:“這個減不得,定要吃二十杯。”白公笑道:“花下飲酒,弟所樂也,何關年兄事,而年兄如此著氣!”拿起來又是一大杯吃將下去。楊禦史也笑道:“小弟不管年兄樂不樂,關小弟事不關小弟事,隻吃完二十杯便罷。”又叫左右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