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有騰那背地求人 (1)(1 / 2)

詩曰:

好花漫道護深深,景物撩人太不禁。

嬌蕊才經風雨妒,幽香又被蝶蜂侵。

縱無遊子相將折,爭奈詩人挑達吟。

細與東君吊今古,幾枝絕不露春心。

話說蘇有德探知蘇友白與白小姐婚姻有約,便心懷不良,要於中取事。

到次日,二人起來吃了早飯,蘇有德就叫家人搬出行李來,又取出白銀二十兩與蘇友白道:“些須盤纏兄可收拾了。隻要速去速來,不可耽閣。白公性傲,恐有他圖,雖小姐亦不能自主。”蘇友白深深致謝道:“承兄相助,又蒙大教,感激不盡。小弟到京隻求得吳公一封書,就星夜回來了。倘僥倖成全,皆仁兄之賜也。”說罷,就叫小喜收拾行李起身。蘇有德又叫一個得力家人,分咐道:“蘇相公此間鄉村這路不熟,你可送他到江口,看蘇相公渡了江,方可回來。”家人領命,蘇友白作謝了,竟自欣欣上馬進京不題。

原來吳翰林奉詔還京,擇了吉日起行,不期剛出城,官府相餞辛苦,不覺感冒些風寒,忽然大病起來,隻得依舊回家醫治。病了月餘,方有起色。蘇有德在城中回來,知此消息。恐蘇友白進城問知,竟自去求他,便不好做手腳,故三言兩語拚著二十兩銀子,就攛掇蘇友白進京去走空頭路,好讓他獨自行事。正是:

奸人一笑一奸生,哄弄愚生若戲嬰。

卻說蘇有德打發了蘇友白北行,滿心歡喜道:“我正思量白小姐,千思百慮再無計策,不想今日有這等的好機會送將來,可謂天從人願。”遂打點了一副厚禮,竟進城來去拜吳翰林。

到了門前,叫家人尋見管門的,先就是五錢一個紙包遞過去,然後將名帖禮帖與他,說道:“我家蘇相公要求見老爺,煩你通報一聲。”管門的道:“我家老爺病才好,尚未曾見客,隻怕不便相見。”家人道:“老爺見與不見聽憑,隻煩大叔通報一聲就是了。”管門的因捏著個封兒,又看見是送禮的,遂不推辭,因說道:“請相公裏麵廳上少坐,等我進去通報。”家人得了口語,就請蘇有德換了頭巾藍衫竟進廳來,遂將禮物擺在階下。管門人拿了兩個帖子竟進後廳來。

此時吳翰林新病初起,正在後園樓上靜養身體,待好了還要進京。忽見傳進兩個帖子來,先將名帖一看,隻見上寫著:“沐恩門生蘇有德頓首再拜。”再將禮帖一看,卻是綢緞、台盞、牙笏、補服等物,約有百金。心內思量道:“此生素不相識,今日忽送此厚禮,必有一故。”因叫進管門人分咐道:“你去對那蘇相公說,老爺新病初起,行禮不便,故未見客。蘇相公枉顧,必有所教,若沒甚要緊,容改日相見吧;倘有急務,不妨口傳進來。厚禮概不敢領,並原帖繳還。”

管門人領命出來,細細對蘇有德說知。蘇有德道:“既如此,就煩管家秉上老爺,門生此來蓋為舍弟蘇友白的親事,其中委曲甚多,必得麵陳方盡。今日老爺既不便見客,自當改日再來,些須薄禮定要收的。再煩管事代稟一聲。”管門人又進來稟知。吳翰林聽說蘇友白親事,便道:“你再去問,蘇友白可就是前日李學院考案首的?”管門人出來問了,又回複道:“正是他。”吳翰林道:“既為此,可請蘇相公到後園來相見。”

管門的忙出來道:“老爺叫請相公後園相見。”遂引蘇有德出了大門,轉到後園,進廳裏來坐下。不一時,吳翰林扶了一個童子出來。蘇有德看見,忙移一張交椅在上麵,說道:“老恩師請台坐,客門生拜見。”吳翰林道:“賤體抱恙,不耐煩勞。若以俗禮相揚,反非見愛,隻長揖為妙。”蘇有德道:“老恩師台命,不敢有違,隻是不恭有罪。”因而一揖。吳翰林又叫蘇有德換了大衣,方才相讓坐下。

茶罷,吳翰林就問道:“適才所說諱友白的這位原來就是令弟?”蘇有德道:“雖非同胞,實族弟也。少年狂妄,不諳世務,向蒙老恩師再三垂青,而反開罪門下。後宗師見斥,實乃自作之孽,而老恩師不加譴督,反憐而卵翼之,真使人負恩感恩,慚愧無地。每欲泥首階前,因無顏麵,故今門生今日代為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