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什麼意思?”安迪撥開擋在麵前的喬正邦和周文波,看向宋家源。
宋家源也直直看向他,一字一句,毫無退意:“我說,左安迪現在和以前一樣,都是那麼不知廉恥。”
左安迪沒有接話,搶過周文生手上的酒杯。下一秒,在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的刹那,一整杯香檳就潑在宋家源頭臉上。
原本在周圍飲酒聊天的同學都一片嘩然,有人拿出了手機,迫不及待地拍下宋家源與左安迪對峙的畫麵。
周文波和周文生兄弟麵麵相覷。誰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會突然惡化至斯。左安迪惡狠狠地看著宋家源,毫不客氣地回敬道:“我再不識好歹,吃穿住用都是靠自己的雙手打拚得來,不是靠看人臉色,等老頭子手指縫裏施舍出來!”
從最了解自己的人嘴裏說出的話,往往最為傷人。宋家源的頭發在往下滴香檳,侍應生給他拿來了幹毛巾。安迪說話時他正在擦頭發,聽到那話,卻連手都停下了,一瞬不瞬地看向麵前的人。像在看一個罪大惡極的仇人,而不是一個曾經共過青春、同過甘苦的故人。
喬正邦見勢頭不對,再發展下去,恐怕兩個人真要打起來了。他也不知道事情怎麼會急轉直下,原以為要上頭條的是左安迪和周文生,誰曾想一貫都是文質彬彬、溫溫吞吞的宋家源會突然給他出這麼大的難題。
暌違十多年的仁華書院同學聚會就這麼不歡而散。喬正邦送瘟神一樣火速打發了左安迪離開,又打電話叫了宋家的司機來接家源。剩下的舊生們留在會場享受他準備的美食與美酒,還有成打的美女模特演出。可是這一晚,再美的食物和人物,都已比不上安迪潑酒那一幕的精彩。當晚的焦點,毫無疑問已經定格在那一瞬間。
喬正邦第二天買到報紙娛樂版,就知道自己的預感沒有錯。左安迪和宋家源的頭像都上了報,文章篇幅巨大,連配圖都格外豐富。昨天的這批舊生裏,想看左安迪和宋家源出醜的大有人在,喬正邦已經拜托報界的朋友留心,可還是沒能攔住報道出街。
“有新聞總好過無新聞嘛。”安迪翹著二郎腿,躺在沙發上敷臉,由得不請自來的客人喬正邦將自己家的客廳當競步場,來來回回地走。
“家源也不知道是吃錯什麼藥了,平時最斯文的一個人。哪裏來那麼大的火氣,還要不顧場合,在一班同學麵前發泄出來。Andy你也是,他在國外待慣,不懂得人言可畏,你怎麼也會忘記?你教手下的時候都是怎麼說的,天大的委屈,在有鏡頭的地方,都打落牙齒和血吞嘛!今次怎麼會……哎!”喬正邦唉聲歎氣多時,手裏的報紙已經被捏爛。
左安迪敷完臉,將麵膜從臉上取下來,走到浴室對著鏡子檢查一下自己的皮膚。他關上門,身影從帶著水汽的房間裏傳出來:“不好麼?這下全香港都知我左安迪天不怕地不怕。難道香港就隻有他一個宋家?我得罪了他,就把自己的飯碗都砸了?我看他周家,就還是會誠心實意地倒貼上來求我合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