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2 / 2)

喬正邦幾個大步走過去,朝向浴室門道:“你還好意思說!周文生既然是阿波的細佬,你就好心放過他啦。外麵選擇那麼多,何必對自己人下手?阿波是個好人,別讓他難做啦。”

“自己人?隻有你才是自己人。”左安迪從浴室出來,已經梳洗完畢,在喬正邦麵前是用不著避諱的,他回去臥室,敞著門就開始換衣服,“其他人,我才懶得理他們死活。”

喬正邦想起左安迪最困難的那段歲月,明白他心裏的那團火,至今都未曾熄滅。他知道這世道的確對安迪太不公平,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不該一個人承受那麼多。然而這就是這個圈子生存的規則,他們誰都不能免俗,也沒有例外。

嫌貧愛富,弱肉強食,是遊戲的簡單規則。左安迪從一場挫折中學會了這個規則,也靠自己站了起來。或許外人對左安迪還存有偏見,但喬正邦知道,自己的這個死黨,是真真正正靠自己雙手闖出的一番事業。安迪的本事,隻有真正了解他的人才會知道。

“好了,喬公子,你也別泡在這裏了。快點回家安慰你們老爺子,他見到報紙,血壓一定要飆升。你快點做個孝順仔,好說服他不逼你退股,讓Eventus可以繼續經營。我可指望你這條大財路給我撐腰,這樣才好少拋頭露麵去刮別人的油水啊。”

喬正邦想起早上的確見到兩通未接電話,都是家裏的座機號碼。給安迪這一提醒,他就越發坐不住了,起身道:“那好,我先回去一趟。今天晚上一起吃飯,你可別放我飛機。時間地點已經發你手機,不見不散哦!”

“知了。管家婆。還不見不散,肉麻。今天我可是有約會的,要不要等,你自己看著辦。”左安迪笑罵一聲,便送了喬正邦出去,在他身後把房門關上。

回到客廳,沙發上被喬正邦揉皺的報紙還在。左安迪將報紙攤開,擺正來看。上麵大大小小,一半都是相片,多數都拍得清晰。安迪一向關注自己上鏡的樣子,這次他的目光,卻自始至終都鎖定在宋家源的臉上。那張表麵溫和實則倔強的麵容,即便是在平麵的相片裏也栩栩如生。隻是經過了歲月的沉澱,那份倔強桀驁已蘊藏得更深,也更加不著痕跡。

也難怪別人會不解他在會場的舉動,為他的尖銳而意外。其實左安迪知道的宋家源,一直都是那樣的。他憤世嫉俗,苛刻而毒舌。如同在人後的左安迪自己。他們兩個,隻是各自帶了不同的麵具,順應他們的人生,去過兩樣的生活罷了。

左安迪看得出神,手指情不自禁地撫上報紙中,宋家源的那張麵龐。

牆上時鍾打響,沙發上的左安迪被驚了一跳。他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一別十數年,他們都不再是過去懵懂的少年。純真是裝在玻璃樽裏的帆船,你可以將在放在櫥櫃欣賞,卻絕不能指望駕它揚帆遠航。安迪清醒過來,如同做了一場大夢,帶著滿背的冷汗驚醒。他匆忙將報紙疊起,而後收拾心情,重回他自己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