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2)

左安迪這天的確有個約會,不過對象是客戶。

之前喬正邦同他提起卓家毀約的事情,他已計上心頭。這天的約會是上個星期就定下的,左安迪打扮齊整,親自登門去拜訪卓家。卓老爺不讓兒媳露麵的理由無非是怕惹是非,安迪卻說,逃避不能解決問題,隻會讓傳聞似雪球般越滾越大。卓大少被懷疑偷腥,少奶奶在此時閉門不出,更加給了好事者以借題發揮的由頭。唯今之計,不但要卓少奶奶出麵,還要大少同時現身。他會負責想個好故事,到時轉移傳媒焦點,就能成功扭轉輿論。

卓老爺問什麼故事,左安迪一臉神秘地說,到時老爺子便知道。

他左安迪要做的事,的確沒有做不到的。刨去溝仔不談,安迪的腦筋轉速的確要快過同行人許多。這也是為何他一早出櫃,生意卻從未受此影響。更有好事者,說是他的性向為業務加持,Eventus的男公關個個都是gay,所以最受那些刁鑽苛刻的藝人歡迎。不論走秀還是剪彩,抑或大型的晚宴和慶典,由左安迪帶出來的人,總是比那些硬梆梆的直男更貼心周到,擔得抬得,還傾得心事,身為男人卻剛柔兼備,實在人間難覓。同他合作過的大牌明星,沒有一個不豎拇指。就是那些眼高於頂的名牌客戶,也都對Eventus的服務無可挑剔。

從卓家出來,左安迪抬腕看表,時間不早,離喬正邦約他的時候還差半個小時。他想了想,架著自己的車繞山上兜了一圈,才施施然加了油門,往飯局地點趕去。

他到時,喬正邦在餐廳裏如坐針氈。他與安迪老友多年,彼此都對對方了如指掌,正因如此,才怕被看穿了自己安排這餐飯局的心思。左安迪走進餐廳,看上去神色如常。他見偌大個廳堂裏除了喬正邦連蒼蠅無一隻,便笑道:“喬公子這麼大方,請我吃燭光晚餐啊?要你這麼破費怎麼好意思,不如留著年終多分點花紅更好。”

喬正邦見他落座,便拍拍手吩咐侍應上菜:“你啊,這次的新聞搞這麼大,萬一被宋家封殺,我們下一年說不定要喝西北風,還惦記什麼花紅!”

左安迪抖開餐巾,鋪在自己腿上,舉起紅酒杯淺抿了一口:“隻是宋家源,又不是他父親宋伯年,你放寬心,不會有事。”

喬正邦歎口氣,也鋪開餐巾,然後看安迪表情。

果不其然,左安迪回過味來,便緊皺眉頭,捏起酒杯轉了一圈仔細端詳:“這什麼啊?”

“利賓納加豉油!”喬正邦笑得一臉得意,“怎麼樣,懷念吧。小時候我們把利賓納倒在紅酒杯,扮大人喝酒,結果因為太好喝而大口大口灌學不像樣子。你就提議說不如加點豉油,這樣難喝就不會喝多。”

“你大費周章把餐廳包下來就是為了說這個?那讓我猜猜,等陣的菜式會是什麼?別告訴我是五香牛雜和咖喱魚蛋。”

侍應們排隊進門,將托盤上的半球型銀罩揭開,果然裏麵是一小碟牛雜和幾顆魚蛋。

喬正邦笑道:“Andy你真是我肚裏的蛔蟲,連我想些什麼都了如指掌!那個時候家源他媽讓他學餐桌禮儀討他爸歡心,逼他每天切煮熟的鵪鶉蛋。搞到我們偷偷逃學去買魚蛋,他都要示範用刀叉來吃呢!你還記不記得?”

“記得。當時你切得一身都是咖喱汁,回去給你媽追問是不是偷吃街邊的小攤,你還推到我頭上。說我帶咖喱便當,吃飯不小心,濺到你身上!”左安迪回憶起來,也是忍俊不禁,“我又不是印度人,哪有餐餐都咖喱便當?”

喬正邦點頭:“是我媽寵我,她其實早就知道,隻是不忍心罵我。現在回想起來,當時咱們三個,真是做了不少傻事,有些放到現在,也還是覺得好笑。”

在貴族學校讀書,身邊又都是同樣出身的子弟,小小年紀,就如置身在濃縮的社會。三個孩子都各有各的叛逆,有的天生愛玩,無拘無束,有的家教森嚴,因此逆反,有的,則因家道中落,遭人排斥。三個各種苦衷的孩子湊到一起,倒格外投緣,竟一見如故,成為了死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