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守在樹洞外的張幺爺他們懶懶散散地閑坐在空地上,此時對他們來說,老林子周圍的氣氛是輕鬆和諧的。危機似乎已經在不經意之間被化解了,每個人的神經都鬆懈了下來。
他們並不擔心兆豐和張子坤深入樹洞會不會遇上危險,似乎樹洞裏的危險已經在幾掛鞭炮和一通艾蒿的熏烤中煙消雲散了。他們以為,兆豐和張子坤隻不過是下去收拾一下殘局罷了。
隻有黑子閑不下來,搖著蓬鬆的尾巴,鼻子一直緊貼著地麵在空地上嗅來嗅去,空地裏的每一個角落似乎都被它嗅了個遍。它甚至還用爪子在一處鬆軟的土堆裏刨出了一窩冬眠著的地老鼠,惡作劇地用爪子試探了幾下,地老鼠朝它發出幾聲刺耳的嘰嘰聲,黑子就知趣地跑開了。
黑子是一條本質很善良的狗,對比它弱小的動物,一般都采取懷柔政策,欺軟怕硬的暴力傾向很小。就像對待被它一不小心刨出的這窩地老鼠,真正的侵犯是不會有的,頂多是一種輕度的騷擾或者惡作劇般的調戲罷了。
坐在一旁吸著葉子煙的張幺爺,見黑子被激怒的地老鼠嚇得跑開了,打趣地說:“你還真是個沒用的東西,連這麼小的地耗子也怕。嗬嗬……”
張子恒在一旁接嘴說:“幺爺,黑子這是狗拉耗子——多管閑事。”
張幺爺說:“三歲小孩子都曉得你這句話。假聰明。”
突然,黑子對著樹樁警覺地吠叫了一聲,張幺爺對黑子的吠叫聲特別敏感,他朝張子恒說:“趕緊過去看看,是不是下麵有動靜了。”
張子恒說:“啥動靜,多半是兆豐和張子坤要上來了唄。”
張幺爺說:“你曉得個錘子。黑子的叫喚隻有老子聽得懂,它是說洞底下有情況。”說著已經站起來。
張子恒不滿地說:“吹牛也不打草稿,連狗說的話也聽得懂了?鬼才信!”
張幺爺卻朝他說:“你趕緊過來頂老子上去看看。”
張子恒拗不過張幺爺,隻好站起來走到樹樁下規規矩矩地蹲下。
張幺爺踩在張子恒的肩膀上被頂上了樹樁。
張幺爺伸展著脖子朝樹樁裏看去,洞下麵昏黑不清,但是裏麵亂糟糟的的確有響動。
突然,他看見一個人影子在底下閃現了一下,定住眼睛仔細瞧,好像是張子坤,就大聲對著下麵喊:“子坤,子坤,是不是你?”
下麵的人影仰起頭,果然是張子坤那張模模糊糊的臉。
張子坤的臉實在是太亂七八糟了,張幺爺一點也沒有看出他那驚慌失措的表情。
樹洞底下的張子坤聽見張幺爺的喊聲,仰起臉,朝張幺爺使勁打手勢。張幺爺不明白張子坤打手勢的意思,大聲問:“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