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憂心忡忡(1 / 3)

喜哥被五嬸從老棉絮裏拉起來,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看了下大殿裏的人,很不高興地朝五嬸撒嬌似的喊:“把我弄醒幹啥嗎?我睡得正香呢!”

“你倒是睡得香,再不起來,就該你幺爺過來打你的屁股了。”五嬸說。

張幺爺這時正好找機會下台,朝五嬸說:“五嬸,你可不要說我的冤枉話啊,我可沒有說要打喜哥的屁股的。”

五嬸不滿地說:“嘴上說沒打,心裏早就是這麼想的,比打了還狠呢。喜哥本來就不清醒,連睡一下覺也被你說這說那的。”

張幺爺辯解道:“我沒說不讓他睡啊!我是說他睡的不是個地方啊!”

五嬸得理不饒人:“這屋子裏到處都濕兮兮的,你讓他睡哪兒?”

張幺爺理屈詞窮,嘟噥道:“我懶得跟你們說,你們愛咋整咋整,我是管不了你們了。”

這時,喜哥的眼睛突然間亮起來,樣子有些激動地朝五嬸說:“媽,你猜我剛才夢見什麼啦?”

“夢見什麼啦?”五嬸問。

“我夢見金磚啦!好多金磚!地上到處都是!”

五嬸一愣,接著一把將喜哥的頭攏進懷裏,鼻子一酸,眼淚吧噠吧噠地流下來,說:“喜哥,不要說胡話了好嗎?媽這輩子就指望你了,你要是真跟你子坤二爸一樣,我以後的日子可就沒啥過頭了……”

說到傷心處,五嬸開始嚶嚶地抽泣起來。

而張幺爺和張子恒這時卻同時將驚訝的目光投向了喜哥。

張幺爺首先問:“喜哥,你真的夢見金子啦?”

喜哥把頭從五嬸的懷裏掙脫出來,說:“真的,全是金磚,一根一根的,好多好多,我搬都搬不完!”

張幺爺又問:“金子在哪個地方?”

喜哥卻搖頭說:“我沒記清楚,反正就在我們村子的地底下。”

張幺爺和張子恒不約而同地對望了一眼,兩個人一起站起來了。

張子恒不哭了,張幺爺也不發呆了,臉上的表情都變得神秘兮兮的。

五嬸發現張幺爺和張子恒臉上的表情有變化,一頭霧水。

張幺爺朝喜哥走過去,朝五嬸說:“五嬸,你讓開,讓我來好生問問喜哥。”

五嬸不明就裏,讓開了。

張幺爺蹲在佛龕前,喜哥坐在佛龕裏,這祖孫倆的擺設和造型有點不倫不類。

張幺爺朝喜哥問:“喜哥,你再回憶回憶,你夢的金子究竟在哪個地方?”

喜哥被張幺爺問得有點迷糊了,朝張幺爺搖頭。

張幺爺顯得極有耐心地說:“你再好生想想。”

喜哥還是搖頭。

張幺爺看著喜哥,就像看一團白茫茫的霧。

五嬸走到張子恒旁邊,小聲問:“幺爺是不是受了啥刺激?問的話古裏古怪的,連喜哥做的夢也這麼上心?”

張子恒卻說:“他才沒有受刺激呢!瞎子見錢都會眼開,何況還是金子?”

張子恒沒頭沒腦的話把五嬸和幺婆婆都給說蒙了。

張幺爺這時站起身,自言自語地小聲說了句:“狗東西咋就會夢見金子呢?”

佛龕裏的喜哥用一雙懵懵懂懂的眼睛看著張幺爺,或許張幺爺的話還真把他給問迷糊了。

張幺爺走到張子恒麵前,朝他小聲說:“你跟我出來一下。”

張子恒站著沒動,仍舊用不服氣的眼神盯著張幺爺。

張幺爺見張子恒沒有動,來了氣,踢了張子恒一腳,罵道:“你還真跟老子記仇了?”

張子恒無奈,隻好悻悻地跟著張幺爺走出大殿。

五嬸和幺婆婆他們不明白這張幺爺究竟演的是哪出戲,各個都莫名其妙的了。

張幺爺一直朝大殿左邊的一條甬道走。

甬道的左邊原先是憬悟寺的老住持就寢用的禪房,因為久未住人,又被人為破壞,屋頂已經徹底垮掉了,就連門板也被人取了去,隻剩下四麵破壁。

張幺爺徑自走進禪房,垮塌下來的瓦礫和房梁將禪房弄得一片狼藉。地麵鋪著的青石板和瓦礫的縫隙間,執著的蒿草和荊棘頑強地生長出來,足足有半人來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