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鋒所指,一觸即發。
隻聽一聲嬌嗬:“放箭!”
瞬時,密麻得如同盛夏之疾風暴雨般的箭矢,從上方傾瀉而出,密不透風。頓時,嚴寬身邊之人魚貫倒下,有人萬箭穿心瞬間而亡,有沒死的躺在地上痛苦呻吟。
那嚴寬也是帶兵之人,見這陣勢,明白自己已中了埋伏。他一麵揮舞著手中長刀撩開如雨箭矢,一麵鎮靜下來觀察態勢。
自己犯的是謀逆大罪,如今就算是有心放棄抵抗,也是株連九族的大罪。論如何都是個死,拚死一搏,或有一線生機。
何況自己有兩萬餘人,對方加起來也就幾千人。但這弓弩手著實厲害,為今之計,隻有衝上前去與那羽林衛混戰一團,方有勝算。
想到此,他精神一震,對著身邊原本已經神色萎靡的眾將士,高呼到:“隨我殺進去,過了今夜,榮華富貴在前方等著你們,高官厚祿也在前方待爾等去奪!斬敵首級一枚,賞黃金十兩!”
俗話說得好好,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身邊之人,破釜沉舟,也一個個的叫囂呐喊著往前衝去。兩股勢力瞬間膠著一起,弓弩停止,一時也難分勝負。
玄武揮舞著手中長刀,手上不停,砍翻一人又是一人。他已經記不得,自己手中已經沾染了多少同胞之血。
那粘稠帶著腥味的血液,染紅了甲胄,脂肉碎屑糊了他一臉。他每走一步,身下的腳印都拖起血絲,觸目驚心。
有鮮紅之色迷住了他的雙眼,他也顧不得擦拭。那刀鋒因得砍殺過多,竟有些劵刃。但他眼中的戰火,越來越盛,越燒越旺,生生不息
。他回身又是一刀劈去,那被他劈斷的手臂,帶著熱血的餘溫,還保留著抽動的姿勢,在地上掙紮。他眼都不眨一下,繼續把長刀揮舞得密不透風,刀氣橫飛。
風似乎也感受到了這個夜晚的不平常,刮得更為猛烈了。
呼嘯的狂風在這片血肉模糊的廣場上肆虐怒吼,哭訴著對這場腥風血雨的不滿,怒斥著對這些欲利熏心之人對於生命的漠視……
此時軒轅郝智正在大殿之上來回走動,時不時的停下腳步傾聽外麵的響動:“逆子!這個逆子!竟然真敢逼宮!”說完狠狠的一甩衣袖。
雖是他早有心理準備,但仍是對他抱了一線希望。如今果真如軒轅彥朗所料,心中怒火也是騰騰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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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今日未時,軒轅郝智正在禦書房批閱奏章,突然有宮人傳報,二皇子軒轅彥君在書房外,說有要事求見。
他心中疑惑,這兒子深居後宮多年,從來不問世事,靜心養病。今日突然說有要事,卻不知為何事,略一沉吟,還是點頭說到:“傳他進來!”
宮人領命,不多時,便見軒轅彥君走進了書房,在下方恭敬地行跪拜之禮:“兒臣叩見父皇!”
“君兒,你不好好在你母妃宮中養病,跑到這裏來所為何事?起來回話!”軒轅郝智目露精光,盯著軒轅彥君。
軒轅彥君起身,又看看四周,不發一言。
軒轅郝智,見他麵有異色,表情沉重,他心知人多嘴雜。揮了揮手,摒退左右。
待書房隻剩下他們兩人之時,這才見軒轅彥君走至跟前又是一跪說到:“父皇,孩兒的病已無大礙。隻是……那昌邑王府最近有些異動,恐怕今夜不太平!”
軒轅郝智瞳孔收縮,臉上卻不動聲色:“你是如何得知?莫要被那奸佞小人挑撥了才是。”
軒轅彥君朗聲說到:“三弟的毒早就已解,此事便是三弟囑托兒,臣特地來稟告父皇的。三弟早看破皇兄圖謀,已有應對之策。事先也調集了宮外兵馬,就等賊人發難,到時裏應外合,來他個甕中捉鱉。”
“此話當真?”
“三弟還說,此時正是肅清朝野,撥亂反正的好時機。若非當初怕皇後有所察覺,消息走漏,故未敢事先稟報父皇,求父皇恕罪!三弟此刻不方便來見父皇,於是讓兒臣轉交一封書信,此中詳情父皇看過書信後自然知曉。”說完起身,從懷裏摸出一信,呈於軒轅郝智麵前。
軒轅郝智展信之後,麵色陰晴不定,變幻莫測。這信中暗標,隻有他於朗兒才知曉,所以絕無作偽,這才放下心來。讀完之後,又起身把信放在炭爐上,付之一炬,沒留下絲毫痕跡。
他回身走到軒轅彥君身旁,此時才細細地打量起自己的這個二兒子。這孩子小時候也是個可心的好孩子。
隻可惜一病多年,期間雖偶有探視,卻也隻能遠遠地見上一麵,無法承歡膝下。如今見他已是麵色紅潤,儀表堂堂,心中欣慰不已,語氣也變得和藹,如慈父般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你雖已大好,還是要注意自己的身子。若是軒轅彥喜真果真大逆不道,就按你們的計劃辦吧。父皇老了,這軒轅國的江山,將來還是要靠你們這些孩子來承擔。”
軒轅彥君,多年未與父皇如此親近,一時倒是有些不適應。但聽著父皇的殷殷細語,如春雨滋潤萬物般,煥發出勃勃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