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回過頭:“歌利亞!”
“大人?”
“神王烏拉諾斯的全名叫什麼?”
歌利亞仔細地回憶了一會兒,慢慢吐出一個名字:“好像是……烏拉諾斯·埃蒙斯!”
直到過了很久,我才從恍惚中回過神來,這時候我們已經穿行在地下隧道裏,所有的馬匹都被帶了出來,不管會不會騎馬的,統統都坐到了馬背上,伊莉婭被侍女們轉移進了一輛臨時改裝的四輪馬車,沒有什麼顛簸,她好像還在睡覺,沒有被驚動。
議會衛隊的人馬在前頭開路,我的衛隊和歌利亞落在中間,在伊莉婭的馬車邊。再之後是遠先留在庫爾瑪堡裏的羅多克士兵們,當初三路大軍,三四萬人馬,現在能夠和我們一起撤離庫爾瑪堡的,隻剩下一萬來人,三分之二的精銳都在絞肉機般的庫爾瑪堡裏被消耗掉了。
我歎了口氣,這話,卻不能和伊莉婭挑明來說。
隊伍在日出前通過了隧道,出現在庫爾瑪堡東邊數十裏外的出口處,接著在議會衛隊的開路下,隊伍轉向南,朝亞倫方向開進。
進入到叢林,奧利弗雖然心裏牽掛著還在艾斯提尼那的圖穆巴伯爵他們,但也不好說讓伊莉婭等一等,全軍回去營救圖穆巴,隻好很憋屈地跟在我身旁,眼裏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也裝作沒看到他的眼神,昂著頭盤算等伊莉婭醒了以後,怎麼和她解釋庫爾瑪堡的事情。
突然,前方探路的艾特·奇快馬飛奔回來,把一根信筒遞給我,低聲道:“大人,基地情報局的緊急情報!”
我愣了愣,才反應過來,接過信筒一把扯開,薩菲羅斯的筆跡映入眼簾:
“哥哥,多日沒有你消息,是否安好?
自您外出公幹,家人們都無比牽掛想念,望多保重身體。家中諸事平穩,先前有人纏綿病榻,現已痊愈,萬幸!東南故友一切順利,雖有惡鄰叨擾,但暫無大礙,隻是我們弄丟了勳章,現在大家都在找。
羅多克公事可順利否?我們聽說7號宅的老朋友又回來了,如有機會,您可問他討回欠債,但要小心翻臉。亞倫比特酒吧有弟弟的老朋友,您可以去坐坐聊聊。
盼您早日歸來。”
我迅速掃了一遍,薩菲羅斯的信是用隱語寫的,看起來好像是一封很平靜很簡單的家書,但裏麵的內容卻很是豐富的,東南一切順利,說明加昂打得不錯,但弄丟了勳章?勳章可不就代表著榮耀麼,難道亞瑟斯的光榮軍打了敗仗?現在和基地失去了聯係?
至於七號宅的老朋友,說的自然是原先的第七軍,和我先前的判斷沒有多少差池,弗雷,他果然卷土重來了!
亞倫的比特酒吧麼,八成是情報局的眼線,薩菲羅斯一定有什麼重要的話,需要他們轉告。
我三下兩下撕碎這封信,點火折燒了。艾特·奇又轉了回來,臉色古怪地遞給我另一個信筒:“這是我們剛才截獲的,是一個雪原盜送來的。”
雪原盜?那是來亭侯的部下!我又匆匆倒出信箋,隻掃了一眼,臉色就有點變了。
“怎麼了?”歌利亞湊過頭來問。
“昨天淩晨,亞倫防線遭到黑暗教團偷襲,進攻兵力大概三千人,已經被阿拉將軍擊退了。打掃戰場時發現,對方是諾德軍。”我說。
“願神保佑!”歌利亞撫著胸口一臉放鬆道,“阿拉將軍也是我們羅多克的青年名將,有他坐鎮,沒有問題的。”
“同一時間,艾特斯科堡也遭到了黑暗教團偷襲,對方兵力約摸兩千五百人,燒毀了亞倫防線杜邁段的工事,來亭侯爵已經在著手搶修。對方也是諾德軍。”我接著說。
歌利亞撓了撓頭:“來亭侯爺也來了?聽說他帶兵也有一套,雖然被燒毀了工事,可是防線不還在我們手上嘛。”
“當然,他們都是很出色的將領。”我斟酌了一下語句,“……所以這不是問題,問題在於,同一時間,鎮守亞倫防線格蘭梅爾段的法爾弗塞伯爵卻沒有任何報告,從昨天淩晨到信使出發來找我們,法爾弗塞伯爵沒有傳遞出任何消息,那一塊就好像徹底和亞倫斷絕了聯絡。”
沒有人說話了,歌利亞不明所以,克裏斯塞恩卻好像想到了什麼,臉色蒼白。
我感覺我的喉嚨有點幹:“用諾德仆從軍牽製防線最堅固的兩點,而使用主力從最薄弱的地方進行突破……如果是我要攻破亞倫防線,也會采用這個辦法。我原先計劃的是先這麼布置著,等待接回伊莉婭殿下之後,防線就可以得到補充,變得固若金湯,可是現在,計劃要改變一下了。”
我說完,扭過頭去看向密林掩蓋下的庫爾瑪堡方向,恰好此時,大地微微地顫抖了一下,過了好一陣子,轟鳴聲伴隨著滾滾濃煙在通道出口的位置騰了起來。
我知道,這一刻,庫爾瑪堡,失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