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特·奇臉色鐵青,一副極度不爽的表情,看得出來憋了一肚子氣。奔出去幾裏地,艾特·奇終於憋不住了,竄到我身邊,怒氣衝衝道:“大人,我不懂!”
“什麼?”我輕描淡寫地說。
“那個阿拉,太囂張了,您就這麼放過了他?依著我,不廢了他小樣的……”艾特·奇死死攥著手裏的韁繩,好像那是阿拉的脖子。
我笑了笑:“為什麼要廢了他?廢了他,誰幫我們當誘餌?”
艾特·奇瞪大了眼睛。
我舒緩了一下手腳,“誘餌本來就應該呆在索多瑪,那裏起了那麼大的火,隻要教團軍不是瞎子,必然會去那裏,然後他們會發現阿拉帶著主力駐紮在那,接著這一帶所有的教團軍力量都會集中起來猛攻索多瑪。這不就是我們的目的了麼,把弗雷的主力全部集中在平原上,等他們殺累了,我們再突然殺個回馬槍……”
艾特·奇長大了嘴巴:“大人,您……”
我點點頭:“恩,加昂那個老頭子跟我講過,東方有這麼一句話,兵者,詭道也。阿拉那麼防備我,不這麼說他怎麼會上當呢?”
我接著笑笑,“虧你還是薩菲羅斯的部下,心眼這麼實誠,可是做不好情報員的哦。”
騎隊在漆黑一片的原野上奔出了十幾裏,前方已經可以隱約看到亞倫平原邊緣,羅多克西部山區起伏的山巒,在墨汁般的夜色裏露出猙獰的一角。那裏山脊如刀,筆直鋒利,隻要想想要在這樣的地形,和教團的山地軍戰鬥,我就忍不住渾身發麻。
在向導的帶領下,騎隊找了一處避風的山坳鑽了進去,全軍下馬休整。士兵們對此很是不解。出發前他們得到的命令是直搗格蘭梅爾,焚毀輜重截斷糧道,熱血才剛剛鼓動起來,就被我帶進了山穀蹲了下來。當下就有兩個小隊長跑來找我請戰,慷慨激昂,口水噴了我一臉。
我抹了抹臉,“你懂什麼!”
小隊長立刻憋紅了臉,乖乖退回去了。
過了子夜,隊伍的熱情慢慢地淡下來了,士兵們也從激動中慢慢清醒了過來,知道暫時是不會有什麼大的變化的,開始有人解開馬肚條,喂戰馬吃草,也有人席地而臥,和同伴聊了起來。看的艾特·奇大搖其頭。
“太沒有一點紀律性了,”艾特奇搖著頭說,“不說教團了,就是我們二十個弟兄,這個時候突然襲擊,就能把他們徹底打癱瘓了。”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畢竟羅多克的騎兵並非擅長,若是做好了準備應戰自然還能起到點效果,但如果要指望他們能應對一切情況,那就是奢望了。
又過了一會兒,山穀外麵執勤的哨兵發現,遠處的地平線處傳來隱約的隆隆馬蹄聲,似乎有一支軍隊過境。
“阿拉已經被發現了。”我笑著對艾特·奇說,“算算時間,這股教團軍抵達那裏的時候應該是兩點左右,給阿拉傳信吧,不要讓他毫無準備地就被吃掉了。”
艾特·奇立刻解開背上背著的信鴿籠,草草畫了幾筆就放飛出去,信鴿的小白點很快消失在夜空之中。
“接下來,就是等待了。你說,阿拉堅持一天應該沒問題吧。”我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張紙條遞給艾特·奇,“這是出發前摩根給我們的藥方,材料很簡單,效果卻很厲害,你帶幾個兄弟去采集一些來。”
艾特·奇瞥了一眼這張紙條,忽然間臉色大變。
“去吧。”我點點頭,“隻要想想現在阿拉的處境,而我們隻要做這點事情,就根本不算什麼了。”
看著艾特·奇匆匆離開,我慵懶地跳下戰馬,讓親兵牽去喂食,自己則找了個舒服的地方倒了下來,頭頂的夜空依舊漆黑如墨鬥,我思緒亂飛起來,一會兒想到現在不知道在哪裏,是死是活的老G,一會兒又想到同樣失去音訊的光榮軍,一會兒又想到加昂與薩蘭德的交鋒,眼皮慢慢變沉,很快便墮入了夢鄉。
此刻我並不知道,就在這一天,一場載入後世史冊的烏克斯豪爾大會戰緩緩拉開了帷幕。戰鬥雙方一方是卡拉迪亞戰無不勝的傳奇軍神加昂,為捍衛卡拉迪亞本土而戰;另一方則是在欽察汗國的壓力下,迫切尋求生存空間的薩蘭德蘇丹國名將安克蘇·納賽爾,他為替薩蘭德人開拓生存空間而戰。
兩方勢力本來井水不犯河水,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去,但因為種種原因,遭遇了欽察汗國巨大軍事壓力的薩蘭德蘇丹國迫切需要向西拓展國土,爭取戰略緩衝餘地,在隱藏在薩蘭德蘇丹國政治背後的羅斯柴爾德家族的推動之下,薩蘭德的蘇丹把目光投向了被阻擋在庫吉特草原和重重山脈背後的豐饒的卡拉迪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