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滅我埃蒙斯!
我閉上了眼睛,但很奇怪的,預想中的那一刀卻始終沒有出現。
不僅沒有出現,而且我的身體猛地一輕,腳下居然穩穩地接觸到了地麵。在經曆了我思維中漫長如幾年的等待中,我居然再一次活著腳踏實地了!
但我還來不及看看此刻身邊扶著我的胳膊,讓我站穩的那個人,目光就被場上突兀出現的一刀璀璨的刀光吸引住了。在這個昏暗的黃昏,這道刀光在一瞬間蓋過了頭頂的月色。
雪亮的光束突兀地出現在芬利爾的頭頂,自上而下,如同天外的神劍,插在芬利爾頭頂密布的雷網中。
“阿賴耶之劍!”
龍!
在這一刻,神秘的卡拉迪亞第一刀客龍,向教團三神使之首的荒狼芬利爾,發起了第一次挑戰。
雪亮的刀光斬到芬利爾頭頂的雷網上時,堅韌的雷網居然被強大的壓力衝擊得向下凹了下去,綿密的弧形電網抗衡著龍的這一刀,雙方在一瞬間形成了僵持。
但僵持沒有持續多久,當雷光閃爍五次之後,我忽然發現自己的手腳又可以活動了,龍的阿賴耶之劍的威力消失了。
我終於發現了這赫赫有名的絕招的死穴,雖然它幾乎可以使時間停滯,但事實上,這種停滯時間的效果是很短暫的,以當年佐伍格的功力,大概使時間停滯了五分鍾,而以現在龍的功力,時間隻不過停滯了五秒多鍾。
雖然在一般的戰鬥中,這五秒鍾已經足以分出勝負了,但如果對手是芬利爾五秒鍾的時間遠遠不夠擊穿他的防禦。
在阿賴耶之劍的效果消失的同時,芬利爾手中的黑色大盾就重重的撞擊在龍相對來說孱弱許多的身體上,後者狂噴一口鮮血,帶著滿身小蛇般扭動的電芒,向後翻滾出去。
“找死!”芬利爾怒吼一聲,身體一晃之間追上了還在空中翻滾的龍,手裏的漆黑長槍不等雷光遍布,便毒蛇般刺了出去。
刀光一閃,龍勉力揮刀隔開了這一槍,但對芬利爾接下來的攻擊實在是無能為力,還沒落地的身體被芬利爾淩空一腳狠狠踹在胸口,又流星般飛出更遠。
“佐伍格的徒弟?”芬利爾舔了舔嘴唇,短暫的交鋒,他已經摸出了龍的家數,夜晚的長風吹動他的盔甲鬥篷獵獵作響,龍這個時候才重重衰落在地上,長刀鏗地一聲跌在一旁,他的手腳抽搐著,勉強地在地上爬行,企圖再次拾起長刀,再站起來。
這一刻,我忽然發現,龍並非我以往所看到的那麼糟糕。
芬利爾搓了搓手,右手的漆黑大槍又再一次爬滿了青白色的雷光。
“去找你那多話的死鬼師傅吧。”芬利爾垂著眼皮,輕蔑道。
“哼哼……”龍終於握到了長刀,掙紮著拄起上半身,喘息著說:“芬利爾,今天這一腳,我早晚要找回來的,等著吧你!那個誰,你再不出手,就別怪我自己跑了!”
芬利爾舉起了雷霆大槍,鋒芒已經對準了地上呼呼喘氣的龍:“你跑得掉麼?”
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聽到了身邊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熟悉得好像從我出生那天就銘刻在我的靈魂裏一樣,陌生又好像我已經有十多年的時間在沒有聽過了。
“喂喂喂……”那個聲音慢條斯理道,“你不是說你如何厲害麼?還卡拉迪亞第一刀客,小小一個芬利爾就把你揍成這個樣子?太丟人了,太丟人了!唉……要不是看在小佐伍格的份上,我還真要看看你龍是怎麼從芬利爾手上跑掉的。”
我整個人就好像被芬利爾方才的雷電劈中了,站在那裏一動也不敢動,甚至連轉轉身子,扭扭脖子,看看身邊這個人的臉都不敢,連呼吸都停了下來。我心中的渴望在那一瞬間衝破了身體,但對於失望的恐懼又讓我連碰也不敢碰這個念頭。
身邊那個人,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又換了一個溫情脈脈的語氣,他說:“沒讓我失望呢,小埃蒙斯。這次見麵,你果然已經變成了一個縱橫四方的男人了。我引你為傲……”
“……我的兒子!”
“在第一次聖戰中,與聖王裏昂齊名的神王烏拉諾斯?埃蒙斯的突然投敵,一直是困擾後世史學家數十年之久的難題。當時裏昂已經在阿美拉堡打了一個漂亮的伏擊戰,順利站穩了腳跟。但即便如此,在烏拉諾斯和他占據大半個西諾德的三萬部下麵前,裏昂依然是跟班小弟一般的存在。但就在抵抗事業蒸蒸日上的時候,烏拉諾斯忽然命令西諾德他的部下統統放下武器,投降教團,連他本人也宣布皈依教團。總算是他沒有對並肩奮戰的抵抗軍聯盟中的夥伴下黑手,在宣布投降的同時,他驅逐了駐地內的所有聯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