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巫師!我們是在和巫師作戰啊!”阿斯蘭千夫長渾身顫抖著說。
“不要被敵人嚇破了膽!那隻是一些障眼法!”馬利克沙咬著牙說:“我再給你五個百人隊,不要太逼近了,用標槍手和弓箭手漫射覆蓋!我就不信他們一個個刀槍不入!”
馬利克沙的判斷最終還是沒有驗證的機會,當兩個新補充的土耳其標槍手百人隊爬上提斯泊丁的建築廢墟堆,打算居高臨下地對這隻詭異出現的敵人進行攻擊,卻驚愕地發現,先前保護在方陣中央的那些長刀手們居然也在頭頂舉起了一麵巨大的櫓盾,整個方陣一下子就變成了一座渾身帶刺,又渾身裝甲的龜甲陣。
有標槍手試著投射了幾根標槍,沉重的粗製投槍落在櫓盾上,發出金鐵交擊的聲音,原來那些盾牌都是鑲了鐵皮的,就算能用投槍摧毀,恐怕也是在幾個小時以後的事情了。
可是現在亞索軍團即將敗退到此,時間都是在以分鍾計算,哪裏等得及幾個小時?
千夫長阿斯蘭再度回報馬利克沙,請求調撥一些麵對這樣的方陣更有效的投石車或弩炮。馬利克沙陰沉著臉,幾乎是怒吼著說:“給了你兩千人,還打不下一個一百人的陣地!你居然還好意思問我要投石車?我再給你半個小時,半個小時後如果我還能看到他們,你們就集體編入敢死隊吧!”
阿斯蘭的臉色和馬利克沙一樣陰沉,他匆匆回到陣地,把原話奉還給了手下的百夫長們,這些百夫長又接著用同樣淩厲的語氣,把原話傳達下了每一個士兵。
穆斯林嚴禁自殺,所以編入敢死隊實際上是一種變相的勒令自殺,已經是極其嚴重的懲戒了。
所以五分鍾之後,阿斯蘭催動全部人馬,從各個角度發動了總攻。
事實上,不是馬利克沙不給阿斯蘭提供幫助,實在是這個時間節點太尷尬了,亞索軍團隨時可能出現,在這種情況下從陣地上調走兩千人已經是極限了,如果還要把僅有的幾台投石車和弩炮也調走,那馬利克沙實在沒有把握能攔下亞索軍團,畢竟,對方的戰鬥力他也是親眼所見過的。
阿斯蘭催動了兩個奧斯曼步兵百人隊頂著盾牌,率先從對方方陣僅留下的前後兩麵同時發動衝擊,在步兵背後,是兩個標槍手百人隊,用連續不斷的投槍壓製對手顯然無法壓製太久。
因為街道廢墟狹窄,一次性能展開的兵力太有限了,阿斯蘭還調撥了兩個百人隊從對方依托的廢墟兩側接近,用手裏的武器、地上的石頭砸鑿廢墟,清理攻擊麵,意圖在前後兩個兩百人隊的吸引下,清理幹淨對方依托的地形,一旦對方失去了地形的優勢,暴露在兩千人的圍攻下,被殲滅隻是時間問題。
就在阿斯蘭在全力進攻,馬利克沙也把一部分注意力轉移到了被圍困的重步兵團身上時,東南方向的地平線上,終於出現了亞索軍團的旗幟,一股勉強還能保持建製的軍隊正匆匆朝這個方向趕過來。
馬利克沙馬上把注意力抽調了回來,準備戰鬥的命令迅速傳遞到了每一個伏擊點。
亞索軍團的前鋒已經進入了射程,但他們並沒有看到高地上偃旗息鼓的塞爾柱軍團,就在轉入兩座高地間的牧場大道時,他們突然停了下來。
不全是因為發生在提斯泊丁的廝殺被聽見了,更重要的是他們此刻感覺腳下的大地在微微顫抖。
馬利克沙也感覺到了,他似乎忘記了此刻自己正在伏擊,從高地的隱蔽點裏站了起來,目光眺望向遠方。
滾滾塵龍,從地平線下跳動著朝這個方向接近。
一定不是薩蘭德軍隊,目前挺近最深的薩蘭德軍隻有此刻埋伏於此的塞爾柱軍團!
是敵人!而且,還是騎兵!
馬利克沙顧不得太多了,立刻下達了總攻令,無論如何,一定要在這股騎兵趕到戰場之前,把這裏的亞索兵團消滅幹淨!
但就在第一波箭雨從薩蘭德的陣地上黑雲般飛射出去的同時,從高地兩側半人高的牧草叢中,忽然發出了奇怪的響動。
馬利克沙回過頭,看到了他二十年軍旅生涯中最震驚的一幕。
伴隨著龍吟般的響動,左側陣地外的牧草中,數十條赤紅色煙龍騰空而起,在空中彙聚成瀑布般璀璨的火流,但這樣壯觀的美景轉瞬間就變成了死神的召喚。火流上升到極點之後,緊接著化作虹橋一般的弧線,仿佛漫天火燒雲傾瀉而下,一瞬間就覆蓋了左側高地塞爾柱軍團的陣地。
那是一根根手臂粗細的奇怪木筒,屁股後頭還在噴火。木筒前端是鋒利的鐵簇,隻有很少的薩蘭德士兵躲閃不及,被雲海般傾瀉下來的這些東西釘在地麵上。
這沒什麼吧……一個奧斯曼步兵小心地走進了幾步,用盾牌擋在身前,拿刀碰了碰這根木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