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利亞的身體癱軟著,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似乎連站都站不住:“前天早上,陛下視察阿美拉堡防線的時候,被卑鄙的薩蘭德刺客刺傷,醫生們都……恐怕,恐怕……”
“薩蘭德刺客?”伊莉婭的身體晃了晃,尖聲怒吼:“哪裏來的薩蘭德刺客啊!為什麼會在阿美拉!”
歌利亞的臉上全是淚痕,蒼老的胡須顫抖著,說:“公主,您不知道,幾天前,12日的時候,薩蘭德人已經打下了帕拉汶,占領了雷恩迪堡,和我們羅多克遙遙相望……哈勞斯,哈勞斯被打敗了,聽說退去徳赫瑞姆了,斯瓦迪亞快要完了……薩蘭德人的下一個目標,就是我們羅多克了!”
我猛地一個哆嗦,一步邁到了歌利亞麵前,加入了揪歌利亞領子的活動,“你說什麼?帕拉汶被薩蘭德人打下來了?怎麼可能,不是有教團軍隊擋在前麵嗎?為什麼薩蘭德人能越過去?”
歌利亞無神的雙目看著我,說:“黑暗教團……黑暗教團已經和薩蘭德人簽署了協議,以帕拉汶為界,平分卡拉迪亞……禪達,禪達在14日已經被攻破了!”
如果說還有一個消息比教團與薩蘭德人締約還要令人震悚的,那麼就是禪達淪陷了。
卡拉迪亞曆1260年7月14日,在我們抵達傑爾喀拉的兩天前,光明聯盟總部所在地,抵抗黑暗教團最堅定的主戰場,上次聖戰的決勝之地,被譽為“卡拉迪亞的號角和橋頭堡”的禪達,在黑暗教團神使尤蒙岡德的中部集團軍和諾德仆從軍逾十五萬大軍連續一個多月的猛攻下,終告淪陷,數萬守軍、十餘萬民眾,逃出生天者不過三萬餘人。
第二次聖戰終於到了最危險的時候。
我鎮定住了心神,通過獨角獸聯係到了在基地裏,同樣焦急如火上房的特略,詳細了解到了我們進入秘境這六天裏,卡拉迪亞發生的這一係列天地驚變。
卡拉迪亞曆1260年7月10日,注定是一個無法被後世繞過的日子。
這一天,禪達圍城進入了第三十四天,尤蒙岡德的中部集團軍雖然已經掃平了禪達周邊的一切城鎮村落,但始終無法攻入禪達城牆一步,經曆了一個多月日夜不停的死戰,即便強悍如尤蒙岡德,也沒有了再戰下去的力氣;西線的芬利爾集團軍雖然一路棘突猛進,繼拿下傑爾博格堡、赫魯斯堡和庫爾瑪堡之後,已經建立起了相當完整的縱深防禦體係,可以說算是徹底在卡拉迪亞大陸上站穩了腳跟,但也就到此為止了,從7月6日開始,芬利爾方麵軍因為莫名的某個原因,退出了羅多克境內,將兵鋒指向了近在咫尺的斯瓦迪亞帝國;而由大長老薩迦和神使赫爾統帥的東部集團軍算是進展最慢的,在窩車則登陸之後,他們似乎除了鞏固灘頭陣地,圍攻布魯加堡之外,就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做。事實上,即便是圍攻布魯加堡,也就之前打了幾仗硬仗,後麵的時間裏,教團軍都隻是在和布魯加堡守軍對峙。
看起來,這一次的教團入侵和三十年前的那一次相比,不管是烈度還是速度來說,都大有不如。
但是這個認識在7月10日那一天被徹底顛覆了。教團的三路大軍彼此之間並沒有進行過任何協同作戰的商議,但在那一天,這三路大軍都極有默契地同時發動了登陸以來強度最大的戰役。
首先開啟戰火的,是東部集團軍的布魯加堡,事實上,第一箭並非是教團軍射出來的。當晚淩晨四點,布魯加堡突然四門大開,被圍困在裏麵接近一個月的維基亞守軍在守將安迪的帶領下,從四門齊出,正式開啟突圍。但淩晨的奇襲並沒有占到多少便宜,數百名維基亞聖騎士組成的突擊集團突入城下的黑暗教團軍營時,才發現這些營帳都是空空蕩蕩的,反應過來的聖騎士隊長立刻撤退,但為時已晚,失去了衝擊距離的維基亞聖騎士立刻陷入到埋伏在營地四周的數千黑暗教團士兵的圍攻,層層疊疊如倒伏的森林的長槍堵住了他們撤退的一切出路,戰鬥持續到天光大亮,陷入重圍的五百餘維基亞聖騎士全部戰死,無一生還。
同樣的廝殺也發生在布魯加堡四門外的所有黑暗教團營地,布魯加堡中的兩千餘騎兵在同一晚飛蛾撲火般投入了一個個致命的陷阱裏。
安迪的眼裏滾滿了晶瑩的淚水,他的手死死攥著韁繩,鮮血在掌心被勒出來。
但他們的犧牲並非毫無價值,在這些維基亞聖騎士用生命衝擊黑暗教團陷阱的同時,安迪伯爵率領布魯加堡城中一萬餘步兵,三萬百姓,含著滾滾燙的熱淚沿著被聖騎士衝開的包圍圈縫隙成功突圍,趁著破曉時分漆黑的夜色,急行軍兩個小時,趕到了近在咫尺的維基亞大城日瓦車則。一路上因為掉隊的士兵百姓超過一萬人,哭聲盈野,慘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