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慘的事情緊接著發生了,當安迪伯爵帶著三萬餘殘兵難民趕到還掛著維基亞旗幟的日瓦車則城下時,天已經亮了,追殺他們的教團騎兵已經可以用耳朵聽見震地的蹄聲,用眼睛看到高高飛起的煙塵,但日瓦車則的領主馬利加伯爵卻堅決不答應容納百姓入城。
“馬利加?”安迪差點從馬背上跳了下來:“什麼馬利加的命令!他是伯爵,我也是伯爵,我命令你們,開城門,放百姓入城!他們都是因為相信我,才跟著我一路過來,我怎麼能把他們丟給那些殺人狂魔!”
但沒有一個衛兵聽他的話,甚至還有幾個城頭上的衛兵捂著嘴巴笑著對他指指點點。
“混蛋!”安迪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指甲插進手心裏,滲出血來,“我親自去找馬利加!他現在在哪?”
還是沒有人理會他,直到他如同一頭發瘋的獅子一般吼到第三聲,才有一個老年的衛兵悄悄地指了指城主府的方向。
安迪一磕馬肚子,馬蹄鐵砸在石板路上,濺起一串火花。
馬利加的城主府位於日瓦車則城內的最高點,那裏曾經是一座矮丘,後來被馬利加發動全城勞工,到數十裏外的禪達附近的提爾高地開采條石,不辭辛勞地運過來,花了整整一年時間,才把把高地修築成現在伯爵府的基座。
至於伯爵府,是在基座修建好三年之後,才屹立起來的,建築麵積近兩萬平方米,全部由提爾高地開采的最堅固的條石堆築而成,四角配備十米高的四座射台,儼然是一座城中之城。
安迪不等那懶洋洋的衛兵通報,一腳踹開了沉重的城主府大門,一路衝進了議事大廳,馬利加伯爵正在這裏舉行一場晨宴。
“馬利加,快開城門,放百姓入城!”安迪的眼中快要噴出火來。
馬利加悠閑地晃晃手裏的琉璃杯,“安迪伯爵,我不得不提醒你注意你的語氣,我和你是平級的伯爵,你無權命令我!”
安迪的手搭在腰間的劍柄上:“立刻開城門!我有國王陛下的敕命,從現在起,接掌日瓦車則的一切防務工作!”
馬利加啞然失笑,他悠閑地啜飲了一口葡萄酒,笑著說:“你試試?”
話音剛落,馬利加猛然把手中名貴的琉璃酒杯從高高的首座上狠狠摔了下來,正好砸在安迪腳前,碎片飛濺,鮮血一樣的酒漿潑灑一地。
在安迪還沒有反應過來的之前,兩把明晃晃的劍鋒已經從他的腹部透了出來,偷襲的凶手一擊得手,立刻遠遠飄開。
仿佛僵在原地,安迪忍著劇痛,勉強地轉過身,身後是兩條全身裹在漆黑鬥篷裏的身影。
至此,已經不需要說太多,安迪已經明白,日瓦車則,早已經隨著馬利加的叛變,投向了黑暗教團。
“為什麼!”安迪披頭散發,嘴角流著蜿蜒的鮮血,通紅的眼睛死死盯著遠遠站在領主府議事大廳主座前的馬利加,“維基亞是你的故鄉!你就算投靠了黑暗教團,他們又能給你什麼!”
馬利加微笑著,說:“不管他們能給我什麼,至少,我不用死。而你……我勸你還是乖乖為教團效力吧。說實話,要不是為了憐惜你的才華,希望招徠你這樣的人才,我早就改旗易幟,配合教團,一口氣攻下布魯加堡了。”
馬利加的微笑裏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嘲諷和輕蔑。
安迪艱難地擦了擦嘴角的血沫,他的鎧甲在審判使的第一輪刺殺下就變得傷痕累累支離破碎,他一把把撕掉掛在身上的破損鎧甲,重新舉起了手裏刃光明亮的長劍,怒吼一聲,撲向了馬利加。
但……一縷劍鋒迅速從他的胸口透出來。
“可惜了,父親。我還是辜負你的希望了……”安迪喃喃著,緩緩握住了胸口透出來的帶血的劍鋒,突然怒吼一聲,硬生生從中間擰斷,反手刺進了一個審判使的胸口。
但緊接著,更多的長劍穿透了他的身體。
“雅……雅米拉……”血流盡之前,安迪向虛空中伸出手,無力地抓了一下。
1260年7月10日晨7時37分,維基亞王國布魯加堡守將,安迪伯爵殉國。一同陪葬的,還有追隨他來到日瓦車則的三萬餘軍民,其遺孀雅米拉和孤子傑洛於亂軍中不知所蹤。
就在安迪的心髒停止跳動前幾分鍾,在西卡拉迪亞,芬利爾的荒狼旗神鬼莫測地出現在蘇諾城下。雖然已經知道北方的近鄰諾德已經被芬利爾幾乎掃蕩一空,但黑暗教團始終沒有出現在斯瓦迪亞境內,蘇諾守將克拉格斯伯爵在連續做了十幾晚的噩夢之後,終於開始懷疑黑暗教團究竟有沒有挑戰卡拉迪亞第一強國斯瓦迪亞帝國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