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落荒而逃般逃到第二個賽區,這裏舉行的是射箭比賽,有一個庫吉特人引起了我的注意,他身材高大,和其他馬背上的庫吉特人為了適應草原馬而通常隻有一米七以下的身高不同,這個庫吉特人至少有一米九的身高。他使用的弓也不是最常見的庫吉特騎弓,而是使用多種木料、骨骼、軟筋和動物角做成的層壓物複合弓,弓臂足有一米五,也隻有配上他一米九的身高用起來才不會礙手。他的手指上扣著銅指環,開弓的時候,整條手臂包括肩膀上的肌肉都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卻又舉重若輕。
我盯著這個庫吉特人看了一陣子,總感覺他好像在哪裏見過,但怎麼也想不起來。
他緩緩拉開大弓,幾乎沒怎麼瞄準,手指微微一鬆,搭在弦上的狼牙箭拖出尖銳的呼嘯,一瞬間飛遠。
齊刷刷一片的箭矢齊射中,他的這支箭有一些卓爾不群的味道。
一百五十米外的標靶晃了晃,忽然碎成四片散落在地,他撇了撇嘴,沒有說什麼。
破碎的靶子扛了回來,他的標靶雖然外圍全都碎了,但紅心位置卻被一根狼牙箭貫通,牢牢釘在標杆上。
新的靶子換了上去,第二輪射擊,再次被他射碎了,箭矢插在紅心上。
第三輪射擊,又射碎了,依舊是紅心中箭。
第四輪射擊,靶子碎了,紅心!
第五輪射擊,這個庫吉特人似乎有點不耐煩,直接從箭壺裏抓了四根箭出來,夾在右手的手指尖。射擊的哨聲剛響起來,扣在弦上的箭矢咻的一聲飛射出去,肉眼幾乎無法看清那速度,但緊接著,庫吉特人手指一轉,下一根箭矢再度出現在弦上,又在一瞬間消失,手指接著一轉,又是一根箭……
我站得很近,親眼看見他興奮地滿眼放光,在眨眼的功夫裏,把右手的四根箭用嫻熟的連珠手法瞬間射完,箭矢在空中拖成一串,幾乎是頭尾銜接地釘在了遠處的靶心上。
一瞬間,靶盤破碎,緊接著,四根箭幾乎是同時射在靶心上,靶心是用最結實的硬橡木做成,但在四箭幾乎是同時的撞擊之下,靶心也跟著四分五裂地破碎開來。
庫吉特人驕傲地抬起了頭。
遠處的上百名裁判挨個檢查過去,到這個庫吉特人的靶子時,裁判忽然頓了頓,接著高聲道:“塞蘭斯沒有靶子,這一輪被淘汰!其他,總成績四十五環以上者晉級!”
這個叫塞蘭斯的庫吉特人一下子僵在了原地,原先拉風的動作看起來無比淒涼的樣子。
在五大賽區中的任何一項中被淘汰,就意味著失去了進入決賽的資格,我想這個叫塞蘭斯的庫吉特人應該從沒想過這種結果吧。
貝斯圖爾驚叫了一聲,“那是我們黑旗庫吉特的塞蘭斯,是我們族裏排行第二的勇士!怎麼可以這樣,太不公平了!”
我立刻產生了不可遏製的好奇,向貝斯圖爾說:“這樣的勇士還隻是排行第二?那你們排行第一的該是何等牛叉的人啊?”
貝斯圖爾笑笑,說,“提起那個人啊,嗬嗬,他可是名聲在外……先不說這個,我還有點特權,我先幫塞蘭斯申請補試好了,唉,真可惜,我本來以為他絕對沒問題,還打算把這唯一的一次機會用在達沙畢身上的。”
說完,貝斯圖爾就策馬奔了過去,交頭接耳了兩句,似乎在爭論什麼,沒過多久,五個裁判從已經回到射擊線的人群中走了出去,徑直走到兩百米外才在五個位置插下了標靶。
貝斯圖爾朝塞蘭斯伸出了大拇指,微笑著站到了一邊。
塞蘭斯深吸了一口氣,忽然抄起五根狼牙箭,稍稍比劃了一下,居然統統擺在了弓弦上,接著,一個弓箭步邁開,森冷的箭矢朝向天空,騰地一聲微響,五道殘影瞬間消失在遠處天外。
半秒鍾之後,五麵標靶在同一時間破碎,隱約可以看見,五根長箭把五點紅心釘死在標杆上。
兩百米外,五箭散射,居然能同時命中五個標靶紅心,這簡直……讓我想起了另一個人,另一個和他長得頗有幾分相似,但隻有瞄向其他位置才能取得如此傲人戰績的……家夥!
如果真的這麼巧的話……我笑了笑,這個家夥我一定得要過來。
塞蘭斯成功晉級,在預選賽第二輪,他緊接著又舉重若輕地一箭射下了五隻鳥,憑借這兩場優異的表現,他作為本賽區第一名,通過了射箭比賽的預選賽。
我再看了一會兒,就轉向下一個賽區,下一個賽區的項目是賽馬,這個項目,可以說馬和騎手各占一半的分量,一番激烈的角逐之後,也有了結果。
我轉到摔跤賽區時,貝斯圖爾特別說了句:“這摔跤是我們那達慕最重頭的一個項目,這五年來,凡是在摔跤比賽中取得冠軍的,無一例外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這樣的高手回到部落,很快就可以獲得一個第一勇士的稱號。所以摔跤比賽也最容易出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