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同一瞬間,薩菲羅斯的斷雷短刀也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放下弓!”薩菲羅斯的聲音有些發抖,他是知道麵前這個庫吉特人的弓術的,恐怕就是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刀斬落他的頭顱,他的身體也會忠實地履行放箭的動作。
塞爾吉奧緊張得握住了背後的彎刀,但他還算克製,立刻放開了手,沒有再做任何刺激這個庫吉特人的事情。
“同伴!不放棄!”賽蘭斯幾乎是咬著舌頭,很吃力地強調。
我馬上點了點頭:“我錯了,決不放棄!”
賽蘭斯眼中露出了滿意的光,他一邊放下弓,一邊吃力地說:“你,保證!”
在那一瞬間,我的餘光瞥到了薩菲羅斯向我三次示意,我相信,隻要我稍微露出一絲同意的表情,薩菲羅斯就可以在一瞬間把這個傻了吧唧的庫吉特人砍成八塊。
我沒有點頭,我向著賽蘭斯鄭重地右手扣左胸:“我,保證!”
賽蘭斯的眼裏笑出了淚花。
轉過頭,薩菲羅斯已經在帳篷邊等我了,一看到我,他就低聲道:“老大,慈不掌兵!”
我笑了笑:“那也要看情況,如果七百傷兵可以為我換來一個人才,為什麼不?你知不知道東方有一個千金買骨的故事?”
薩菲羅斯搖搖頭:“我隻聽說過千金買腿的故事,那是我一個師兄去做的,他把一個威尼斯富商的腿卸了下來,據說是因為那個富商的老婆怕他找小老婆。”
我的額頭立刻滲下汗來,搞,搞什麼,今天可是七夕,說這種事……
薩菲羅斯剛離開,塞爾吉奧就鑽了進來,他憂心衝衝道:“埃蒙斯,你答應了賽蘭斯,就千萬不能反悔!草原人最重承諾,萬一出爾反爾,整個庫吉特都會變成你的敵人!”
我點點頭:“這點,我知道,你放心,既然我答應了賽蘭斯,就絕不會食言。但是在此之前,我需要掌握足夠的情報,貝斯圖爾去了哪裏,這周圍的叛軍分布如何,你能幫我辦到嗎?”
塞爾吉奧二話不說拍拍胸膛:“你就放心吧,草原就是我的家,在草原上,沒有我們做不到的事情……貝斯圖爾的去向可能沒那麼容易查探,他畢竟也是一時人傑,至於叛軍分布,隻要你不拋棄傷病,我現在就給你抓俘虜去!”
塞爾吉奧的承諾兌現的很快,到了傍晚,他就親自押著一小隊俘虜回來了,看他們的衣甲,是自由庫吉特的叛軍。既然有了俘虜,審訊的事情就交給了薩菲羅斯,塞爾吉奧去給他做翻譯了,我隻需要等待。等待的過程總是很無聊的,我在帳篷裏呆不住,就出來走走,一走就走到了傷兵帳篷裏,賽蘭斯正在這裏細心地為一個昏睡的傷病更換繃帶,拉慣了弓的手拆卸起繃帶來,居然也是格外的小心輕柔。
聽說,這個賽蘭斯在貝斯圖爾麾下擔任千夫長的職務,對於黑旗庫吉特這個直屬兵力不超過五萬的組織來說,千夫長已經是中流砥柱的中層幹部了。
我的手指在帳篷的立柱上輕輕敲了敲,賽蘭斯立刻注意到了我,他蹲坐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向我半鞠了個躬,好像下午用弓箭指著我頭的那個人不是我一樣。
我蹲下身子,仔細端詳這個大個子,越看越找到了某個人的影子,最後我低聲問:“你和咆哮是什麼關係?”
賽蘭斯一怔,眼睛立刻就瞪大了,吃力而緩慢地問道:“你,我哥哥,什麼關係?”
哦……果然是咆哮的弟弟!
我立刻就說不出地興奮起來,一邊詭異地笑著,一邊隨手在身上亂摸些什麼。咆哮啊,果然是咆哮啊,我一到禪達就揍了我一頓的人,雖然這些年我一直在想各種辦法整這個家夥,比如說趁他上廁所的時候派人從後麵踹他一腳啊,比如說在他吃飯的時候往他的碗裏丟兩隻小強啊,比如說向咆哮最喜歡吃的東方早點攤老板溫牛提供兩桶陳年“精煉油”啊什麼的,但總感覺很不爽的樣子,現在想不到,他的弟弟落在了我手上,看我這下不把他捏爆!
我一邊笑著,一邊拍了拍賽蘭斯的肩膀:“啊哈!咆哮的弟弟,太好了,太好了!我和他什麼關係,哈哈,哈哈,你說呢?”
賽蘭斯想了想,很認真地說:“債主?”
我怔了怔,這個家夥,這個比喻,簡直是……太絕妙了!
“沒錯沒錯!”我說,“的確,我的確是他的債主,現在找到了你,就太好了,你哥哥咆哮,欠了我一百萬第納爾,額,不對,是五百萬第納爾,現在他躲債躲到禪達去了,我找不到,就讓你來還好了!”
賽蘭斯立刻滿頭大汗起來,草原上的市價,目前是一對牛羊價值兩千第納爾,五百萬第納爾,那就是兩千五百對牛羊,這已經是一個中等規模部落的牲畜了,他是萬萬拿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