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民族文化,必以文字記載為基礎。信手翻閱古文,從文學、政論到軼事,不難從中發現古今驚人相似的人情和事理,對其中感慨頗多者,莫過於婦孺生靈屢遭塗炭而達人聖賢頻遭摧殘。探究其中之所以然者,史家騷客各執一端:或怨君王不明;或恨小人當道;或憂天命不佳;或憤孱弱不達。吾靜觀之,凡此種種的情理論說之間,所發泄出的怨與恨、憂與憤以及悔與悲,可歸根在一點上:“成在蕭和、敗在蕭和”者,唯人性也。
小到個人一念之差,大到國家成毀一舉,曆史至於而今,大凡前途命運之不同者,正在於“人性”的覺悟和覺悟的人心。曾經何時?一人之性情,數人之願望,億萬人之妄動,終成千姿百態,辨別不容易,駕禦更難。故明王、聖賢、達人、君子,雖有一時之治,數年之昌盛,然總失之瞬間,難立久遠------盛衰輪回,反複之貌常在,童心婦願、謙卑君子之想象,多不達久矣!
近閱韓昌黎奇文種種,為其於華夏文化之發展、之穎新、之實務之能而驚歎不已。自華文初創,列國成序,漢晉風韻,至於此可謂:貴賤老弱,凡識文者均可從中明辨“文智”之大義,業已成民族俗性之誌趣。
所以,看古論今、明性情、辨是非不可不讀文;不可不讀成文之大者。吾常思:古人出口成章,下筆如神,何以如此?觀賢達種種,唯學是也。
然,華人習性,教子務學,達仕途以為誌。而西方之人,多慕一時之快,以善自然之性為伍,每遇技藝的豐滿和能力的提高盡使感覺肢體獲其益,不求夢筆生花以自詡。中國人之累在於虛榮,西方人之累在於極性;虛榮之德必在於完美藝巧以顯能,極性之為必有近功及利相形影。
中國曆史上,科技不發達,商業興而不顯尊,尤緣在士大夫恥為之。而舞文弄墨、懦弱迂腐之人以滿口“仁義道德”求尊顯,又以滿口“道德仁義”顯尊嚴,縱然心裏想得和手腳做得是否就是“仁”、“義”、“道”、“德”的事,反正“口是心非”也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弊短,故而華夏舞台即便是上演了許許多多這樣那樣的荒唐事,也就習以為常,見怪不怪了,甚至可以當成皆大歡喜的義演了。
在今天,世間萬象,千姿百態,尤其不需要再辨別什麼善惡美醜和真假虛實了,因為用“虛幻美學”的理論學說,這一切也正是走向世界和趕超未來的“新型覺悟”和已經超越了“自由”已到達了“自在”的新境界了。
(2003年7月6日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