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豐說:“小楊子,你有十年沒有來過這兒了吧?”白曉楊點頭說:“可是我經常做夢都是在這兒玩耍的。”兆豐嗬嗬地笑,說:“你爸也是,把你接走過後就再也不把你送回來了。你萬祖祖啊,經常在我麵前罵你爸呢,說你爸忘恩負義,把他的寬心寶給帶走了,連看一眼的機會也不給他了。”白曉楊的眼圈又紅了,她走進旁邊的房間。房間裏空蕩蕩的,光線很有限,隻有一張木架子床孤零零地放在靠裏的牆角。上麵甚至沒有棉被和蚊帳,隻有幾塊木板鋪在上麵,床的一頭有一塊長形的鵝卵石,遠遠看去,像是臥著的一頭小豬仔。白曉楊說:“萬祖祖的那間三進三退的大花床呢?”兆豐說:“被造反派抬到院壩裏砸爛一把火燒了。”白曉楊狠狠地說:“那些人怎麼那麼不珍惜東西?瘋了嗎?”兆豐歎了一口氣說:“真是瘋了。
砸你萬祖祖那張床的時候,你萬祖祖也差點瘋了。那張床啊,差點要了你萬祖祖的命!”白曉楊走到那架子床邊,撫摸了一下那塊就像小豬仔一樣的鵝卵石,鵝卵石青幽幽涼颼颼的,很光滑。兆豐說:“現在這間房子裏就剩下這塊你萬祖祖平常用來做枕頭的鵝卵石了。”白曉楊沒有說話,輕輕地撫摸著那塊鵝卵石,她沉浸在了往事的回憶中,幾滴晶瑩的淚水滴在了鵝卵石上。兆豐說道:“你還記得你小的時候經常讓你萬祖祖把這塊石頭搬到床中間,你騎在上麵調皮的樣子嗎?”白曉楊淚光盈盈,哽咽著聲音說:“記得!”兆豐又說:“當初那些造反派燒了你萬祖祖的那間大花床還不解氣,把這塊大石頭也搬出去想砸了,幸虧他們沒有帶錘子,不然今天你來,這塊大石頭你也看不見了。你萬祖祖的寶貝東西,剩下的就隻有這塊鵝卵石了。
”突然,白曉楊湊近鵝卵石仔細地端詳起來……兆豐發現白曉楊盯著石頭的眼神有些異樣,就盯著她看。白曉楊把臉朝石頭更湊近了幾分,房間裏的光線有點暗淡,白曉楊似乎看不大真切。兆豐盯著白曉楊問:“小楊子,這石頭有什麼古怪嗎?“白曉楊看得很仔細專注,兆豐的話她居然沒有聽見。兆豐又輕喊了一聲:“小楊子。”白曉楊這才翻然醒悟過來似的應了聲,但眼神依舊沒有從石頭上移開。兆豐說:“你在看什麼?”白曉楊說:“難怪萬祖祖每天晚上要枕著這塊石頭睡覺,說不準這塊石頭還真是個什麼寶貝呢。”兆豐嗯了一聲,也湊了上去看,並沒有看出什麼名堂,就說:“不就是一塊普通的鵝卵石嗎?”白曉楊搖頭,用手繼續在鵝卵石上撫摸,說:“這絕不是一塊普通的石頭,我感覺到了什麼。”白曉楊說著話的同時深吸了一口氣,把眼睛也輕輕地閉上了,似乎在感應著什麼。兆豐越加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