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二哥率軍進城,百姓夾道歡迎,一時之間,二王爺聲威大震。我站在人群中看著他消瘦卻精壯的身軀,黝黑的臉龐,想來邊關生活確實可以鍛煉人的。
公孫子清站在朝臣的最前麵,向三軍敬酒三杯,萬人齊聲呐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恢弘之勢震懾全場。
晚上宮裏準備了洗塵宴,宴請二哥和邊關將領,我也沾光,位列之中。二哥坐在人群之中,接受著朝臣們的敬酒,可是眉宇間看不出情緒。正想著,後麵有人悄悄的拉了我一下,我轉頭,是韓心銘,他指了指後花園。
我看了看場上,大家都注意著二哥,便悄悄的離席了,跟在他身後。走到僻靜處,他突然轉身在我唇上啄了一口,仍是閃避不及,一身濃烈的酒氣,我掩鼻說道:“喝得不少,你什麼時候開始嗜酒的?”他不應,鉗著我不放,這宮裏人來人往,他也不知避諱……
我立刻從袖子裏掏出他當日給我的醒酒石,讓他含上,想讓他醒醒酒,他卻見縫插針,咬著我的手指就不鬆口了。我知道這人發起酒瘋來不得了,現在又是在宮裏,想起來就頭皮發麻。
正想辦法讓他鬆口,身後不知誰猛地拽住我,硬是把我從韓心銘的手裏給扯了出來。我回頭,竟是二哥,韓心銘被扯得東倒西歪,抬頭定睛一看,見是二哥,嚇了一跳,喉嚨裏咕嚕一下。
我心頭一緊,連忙去摳他的嘴,哪裏還有醒酒石的影子,我吼道:“你快把醒酒石吐出來,吐出來……“又摳他的喉嚨,他幹嘔了半天,沒有效果。二哥還愣在那裏,我回頭喊道:“還愣著幹什麼,宣太醫。”他這才回過神來,匆匆的去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想著太醫再趕來,來回費不少時間,於是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抱起韓心銘就往太醫院跑去,可憐這冤家還什麼都不知道,在我懷裏動來動去,害的我好幾回差點把他摔在地上,二哥剛進太醫院,我隨後就到了。
二哥一聲大吼,“太醫,太醫……”我親眼看著一個正在寫東西的太醫被吼得連筆都掉了,一大幫太醫抖抖索索的跑過來,有個年紀大是連滾帶爬,好不容易到了榻邊。診了半天,那個年紀最大的太醫的抬頭,又低頭,抬頭,又低頭……當他再次抬頭時,我喊道:“到底怎麼回事?快說。”他一抖,跪地說道:“老朽無能,丞相大人身有不適竟也診不出來。”後麵的太醫跪了一地,我抬眼看著二哥,半晌才反應過來,他意思是說韓心銘沒事。
“他把醒酒石給吞了,”二哥說出了最關鍵的部分,眾位太醫抬起頭來麵麵相覷,那領頭的一副要昏倒的樣子說道:“那讓丞相大人喝醋便可。”
那最老的已經氣結,差一點就要昏倒,被一眾人扶了下去,休息了半晌才緩過來。過了一會,有個太醫端了碗醋來,我連哄帶騙,才讓那個睡得迷迷糊糊的人喝下去。麵上有些涼意,我一摸,竟是一頭的冷汗。
這時,外頭一陣紛亂的腳步聲,公孫子清第一個邁了進來,一見韓心銘睡在榻上,頭也不回的吼道:“太醫都去哪裏了?”
那最老的剛緩過來,被這一吼,直接厥過去了。幾個太醫過來說了原委,公孫子清嘴角抽搐了幾下,揮手讓那幾個人下去,對我說道:“宮人稟報,說你抱著丞相往太醫院飛奔,我還以為出什麼事了。”說著清咳了一聲,後麵立刻有人遞了披風上來,替他係上,他接著說道:“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丞相今晚就宿在宮裏。”
我點頭應下,看了韓心銘一眼,二哥跟我一起出宮。開始我們都是一聲不吭,到了半道,二哥“撲哧”一笑,接著便一發不可收拾了,大笑著走出宮門。我不好意思起來,剛剛公孫子清明顯是憋著笑的,難道我的表現真的那麼好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