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氣成這樣都是因為誰,說的好像跟他沒有關係一樣。到了吏部,我辦公,他喝茶,吏部的大小官員見了他都是點頭哈腰的,茶是一遍一遍的換。我瞪了那換的最勤的誰誰誰,他頭一縮,急忙退下去,一下子撞在了門框上。我心裏暗罵:活該,誰叫你最狗腿。
二哥一進門,看見我笑著說道:“今兒我去獵場一趟,收獲不小,晚上來我府上嚐嚐野味。”
我應了一聲“好”,二哥便走了,全程忽視了韓心銘的存在。晚上,我去赴宴,至於他,誰管他。
正吃得高興,雲心一臉凝重的走進來,在我耳邊說道:“主子,相爺腿疾犯了,剛剛招了太醫進府。聽府上的小廝回稟,這次情況比較嚴重。”
我強裝鎮定,點了點頭,但是沒有立刻離席。
二哥看著我說道:“要是擔心,就去看看,二哥府上的野味隨時都能吃到。”
我這才抖抖索索的放下筷子,起身往外走去,雲心在外麵候著,我看了一眼她身旁的轎子,足尖一點,上了屋梁,她很快跟了上來。
從丞相府的屋頂跳下來的時候,太醫還在裏麵診著呢。我知道他的腿疾不是一天兩天,平日裏看起來無恙,但是一犯起來要多嚴重有多嚴重,最厲害的時候兩腿沒有知覺,便跟廢了一樣。我這時才覺得擔心,才覺得心跳的太快。
雲心引著我進去,他蒼白著臉躺在床上,見我來了,衝我一笑。一個太醫正在施針,其他的幾個一看到我就要行禮,我忙止住。那幾個人便出去討論方子了,我勉強擠到床邊,他把手伸過來,我一把握住,覺得自己渾身都在抖。他反倒安慰我,一直說著“沒事“,我真想打自己一個巴掌讓自己清醒一點,這時候竟比他這個病人更沒用。
討論了半天,太醫回稟說是老症狀,為首的太醫,也就是那日端醋的那個說道:“相爺體寒,應該要多喝酒,這樣有助於防止腿疾的發作。”我突然渾噩了起來,想起這幾日的脾氣,惱他喝酒太厲害,這回真真是裏外不是人。怔了半晌,卻聽他說道:“若是不喝酒,還有什麼法子治這體寒?”
那太醫道:“方子是開了,但是不能長期服用。我們會再研究,到時幫丞相大人調整。”
“還研究什麼?”我抬眼冷聲一問,底下的太醫都僵住了。我回身看了一眼同樣怔住的韓心銘,又是冷冷一笑,好你個韓心銘,變著法子讓我鑽圈子。我站起身來,再不看他,對著一眾太醫說道:“多開點酒不就是了。”
“礎潤,”韓心銘喊了一聲,見我沒有回應,連忙要起身,太醫們都壓著他。我抬腳就走,身後他的聲音叫的急促,“我錯了,我錯了,礎潤,你聽我解釋。”
“相爺,這針還紮著呢,您別亂動啊。”太醫規勸。
我走出房間,哪裏就真的能走,逞了一時之氣又如何,他在用他的身體做賭注,我怎麼會贏。故意停了這麼些天的酒,用擺在麵前的事實告訴我他為什麼喝酒,他也在跟我鬧氣,可是卻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我難道那麼不通情理,他便說一下又能如何,我會阻著他還是什麼。我在生他的氣,更在生自己的氣,氣自己對他了解的太少,竟連他體寒都不知道。
雲心迎了上來,我吩咐道:“召子言回來。”她立刻下去辦了。
這氣是鬧不下去了,但是我也不會那麼容易就放過那個可惡的韓心銘,一直冷著臉對他。
半月後,子言匆匆的從離國趕回來,風塵仆仆,一見我便抱怨道:“你這也太突然了,我又不在商國,一下子發了八道召回令,真是急死我了。”
我帶著他去給韓心銘診脈,這半月的調養,他已經生龍活虎了,看見我去,一副小媳婦受委屈的樣子,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個。我心道:你現在這副樣子幹什麼,你算計我的時候怎麼沒有想到會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