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商兩國,永為秦晉……”我喃喃的重複,那是答應二哥的事情,來日,我若守住商國,定要讓離商兩國,永為秦晉,他雖看不到了,可是來日,黃泉之下,我也希望可以心安理得的說一句:“答應你的,都做到了……”
我轉身要走,他在身後說道:“三哥怕是改了主意,那五萬將士便在約定之外。當日我曾當著三哥之麵讚你縱橫沙場,勇冠三軍……此時他不動應天,隻有一個理由……”
“他要會我,早在意料之中,你大可不必親自來這一趟。”我道,往前走去。
身後的人又要惱怒,咬著牙道:“若是以前的你,還可與我三哥較量一番。你看看你自己,自子彤走後,成了什麼樣?要死不死,要活不活的,你以為我趕那麼遠的路來是為了什麼……”
見我不停留,他有些急了,忙要跟上來,被無痕攔住。他怒目橫掃,殺意又顯。
我揮了揮手,示意無痕下去,這才說道:“應天此時不宜久留,你還是快回去吧。我下麵的一切力量你都可以動用,直到你坐上離國的皇位為止。至於離宸蕭,我替你除了便是,你大可放心。”
他點頭,別扭了半天,問:“除了我,還有誰有過這樣的優待,可以動用你麾下的一切力量。”
我笑著說道:“我不常幫人奪皇位,你算是第一個,希望也是最後一個。”
他一愣,沒有說話,半晌,歎道:“不過六年,我便連你的一根頭發都摸不到了。”
他還要再說什麼,不遠處一聲馬嘶聲,蔭夏從馬上跳了下來,急匆匆的奔過來,邊走邊說道:“主子,蕭軍開始攻城了。”
竟那麼快,看來我的行蹤也暴露的差不多了。東北十二軍還在路上,離宸蕭這是要我前無應敵之計,後無支援之軍,單槍匹馬的同他較量。也罷,我二哥的血債,五萬將士的冤屈,終是要他還的,今日就今日……
府門口馬匹已經備好,回身仰望,西北方向,濃煙滾滾。翻身上馬,拉了韁繩往外城奔去。
一路飛馳,各處糧倉草垛,火光衝天,兵走馬驚。散兵遊勇混成一團,軍不成軍,隊不成隊,亂成了一鍋粥,更有甚者,有人大呼:“離國打進城了……”所經之處,引來很多士兵駐足觀望,更多的則是如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鑽。
我看了一眼無痕,他立刻提劍而上,越過人群,瞬間斬殺那擾亂軍心者於劍下。整個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嗬成,輕鬆的彷佛那根本不是殺一個人,而是捏死了一隻螻蟻。本來慌亂嘈雜的人群霎那間寂靜無聲。所有人都驚恐的看著他一身鮮血,恍如羅刹鬼神,麵無表情的走到我身邊。
我眼光一掃四周,提氣喝道:“再有擾亂軍心者,形同此人。人歸各隊,隊歸各軍,散兵者,殺無赦。”
下一刻,所有人立刻都動了起來,場麵得到了一些控製。
清泠不知從哪裏冒出來,滿身灰塵,頰上點點血痕,身邊跟著一群大小文官武將,看他焦頭爛額的樣子,看來情況比想象的更加糟糕。
還未走到他身邊,不知哪裏傳來一聲尖銳的嘯聲,我一怔,這聲音太熟悉不過,是離國箭雨陣的信號。清泠大喊“隱蔽……“,話音未落,九丈高牆之外,飛進無數的箭矢,流箭無眼,一下子射倒了很多人,剛剛才得到控製的局勢一下子又崩潰了。仗還沒打,我商國已經無人能迎戰了。
抬眼看著西北長空,那高牆之上,飛箭如雨。
離宸蕭,是我這麼多年來閉門造車了,還是你又精進了不少,當日長風一戰,我慕你威名而去,卻相距千裏,擦肩而過,未曾謀麵。今日應天城外,你追尋而來,僅一牆之隔,是敵非友,先坑我將士五萬,又要毀我應天合城。好一個裏應外合的計謀,好一個離國的三小王爺,今日我公孫礎潤倒要會你一會。
“無痕,掩護我上城樓。”我喊道,無痕立時擋在我身前,生生從箭雨裏劈出一條路來。我回身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清泠,他點頭,我跟著無痕直奔城樓而去。
城樓之上,到處是被射傷射死的人,連帥旗都是東倒西歪,勉強立著。我蹲在城牆內側,透過瞭望口審視著敵軍的陣勢,這奇襲是個好計策,隻是對方的兵陣不怎麼樣,傳統的陣地戰打法,前為遁甲兵,中為□□手,後為騎兵,再後就是步兵,全軍呈扇形分布,嚴陣以待。如果不是這絕妙的計策在前,我定要認為那三王爺不過爾爾。更有趣的是他的鑾駕竟然就在兵陣的最前列,位置十分的醒目,大大的蕭字飄揚在鑾駕之側。如此有恃無恐,未免瞧不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