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不知多久，懷裏的人動了動，連忙睜眼，他正仰頭看著我，“怎麼了？”我問，自然的去貼他額頭，還有些溫度，他垂眼。
“要不要喝水？”看他的唇，似乎有些幹澀，他點點頭，腰間卻不放鬆。
我握住他略顯發燙的手，掌心裏，一片濡濕，看來開始發汗了，伸手扯扯被子，將他從頭裹到腳，隻露一雙眼睛，這才下床倒水。
“爐子上有粥熱著，要不要吃點？”我又問，將他連著裹好的被子抱著倚在我身上，捧著溫熱的水小心翼翼的湊到他唇邊。他先喝了一口，然後又望了望窗外，啞聲道：“我睡了幾天？”
“三個晝夜！”我答。
話音剛落，門響了，離心進來，將手裏的托盤放下。
“好幾天沒進了，多少吃一點！”我端過離心遞來的粥碗，忍不住絮叨，輕輕攪著碗中湯多米少的粥，子言說，現在他腸胃虛弱，不能太過急躁，能喝一點是一點。
垂眼看他，仍是閉目，沒有要吃的意思，舀了一勺，放在唇邊沾了沾，溫度還好，湊到他唇邊，半晌，他微微啟唇，喝了一口。再喂第二勺，死活不願張口。無奈，將碗交給離心，讓他先出去。
“在睡一會，天還沒亮！”我道，扶住他要起身讓他躺下，他抓住我，手心裏仍然濡濕，微微的顫抖。
這時，才知道他為什麼如此，歎了一息，將他整個納入懷中，他轉頭，臉也埋了進來，我道：“他要做明君，隻能如此！你為他再多，也改變不了。”
他身子一僵，再也不遮攔，仰頭看我，小小的鳳目裏，晶瑩剔透，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表情，突然仰倒，剛剛進的，胃裏麵本來有的，一股腦兒倒出，嗆咳了起來。離心猛地推開門，一見我，狠狠的瞪一眼，走上前來要扶起他家主子，被離宸蕭一掌震開，立時口吐鮮血。
我揮了揮手，讓他先下去，起身擰了帕子，蹲在床前，見他似乎嘔幹淨了，擦了擦他的嘴。他也揮手擋開，半晌，橫躺在榻上，像個懶貓一樣趴伏著，肚腹間一起一伏，不願理睬任何人。
我知道他現在心裏滿腹的委屈，滿腔的怒火，沒有地方發泄。小心翼翼的坐在他身邊，慢慢扯著被子，替他蓋上一點，踢掉一點，再蓋上，再踢掉……虧得我們兩個人有這個耐心，從四更到天明，重複著這個動作，連無痕，看了半晌，都轉過身去，閉目養神。
早上，他還鬧著別扭，整夜的折騰，他是精神抖擻，我待會還要見雲心，這一夜幾乎無眠，怕是要露餡，卻也不敢吱聲，由著他。
門“吱嘎”一聲響了，我抬眼，是子言，端著藥進來，縷縷青煙，藥香很快在屋裏散開，讓人為之一振，他笑著說道：“今天天氣不錯……”
窗外，太陽初升，霞光柔和，透過重重霧氣，果然是個好天氣。
他過來要把脈，我連忙搖頭，他卻沒有看到，“哎呦！”倉促間縮手，手腕上幾道血痕，這才求救似的看著我，已經遲了。
“昨兒晚上發了不少汗，看他這麼厲害，想來好得差不多了。”我道，他無奈的一笑，站起身來。
“已經備了浴，你看，什麼時候過去？”子言問。
我垂眼，這才看到自己一身衣衫，皺皺巴巴，都不知是什麼時候換的了。連忙起身，走到門口，才想起來藥還沒喂，剛回身，卻見離宸蕭已經坐起身來，就要揮手打翻子言手中的藥碗。
那時候，根本也沒有時間考慮，立刻喝出了聲，“胡鬧什麼！”話剛出口就後悔了，還沒來得及解釋，他立刻怒了，一身單衣赤著腳走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