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睡覺了,不過為了滿足你要求,我們可以再聊十分鍾語音。”“好的。”我興高采烈地接過了他給我的一個糖果。剛準備發送通話邀請,發現他已經脫機了。神哪,這速度,比把跨欄撤掉以後讓劉翔跑還要快!正在我失望之時,手機傳來了悅耳的歌聲,就這樣,五一美好的清晨帶著甜美的露珠在時間的軌道上慢慢滑過。回到上海便直接去了公司,一直忙到深夜才到家,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拿了薪水就得替人賣命。現在這個社會,先拿命換錢再用錢買命的人並不在少數,都市裏充斥著太多為生活奔波勞碌的所謂白領藍領,白天在寫字樓裏忙碌,晚上泡酒吧迪廳,燈紅酒綠的上海灘,有著太多迷茫的臉、迷失的心。洗完澡,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喝一杯紅酒,一直以來,睡眠都不太好,隻有喝一點酒才更容易入睡。我喜歡這種從很高的樓層向下看的感覺,一片茫茫的燈海,綿延的車燈彙成一條河流,在夜上海蜿蜒曲折,霓虹燈照亮了都市的夜空,天空失去了夜的顏色,一切都變得不真實起來。入睡的前一刻,迷迷糊糊中,記起答應給欣怡的禮物還沒有買。
第二天中午,抽空去了趟Swarovski,選了一朵紫色鑲鑽的花型胸針,女人都是感性的動物,喜歡看起來美好的事物,喜歡聽起來動聽的話語,她們總是過多地受到主觀因素的影響,即使如欣怡這樣久經沙場的高級白領也是如此。也幸好女人的感性,成全了多少不願意或者不能花過多心思準備禮物的男人,盡管去挑選一些亮閃閃的美麗的東西好了,它們一定不會讓女人失望。買胸針的時候,看見了一款新出的粉色水晶吊墜,莫名地想起了一個和粉色有關的身影,一定很配她,鬼使神差地說了句:“加上這個一起。”走出店門的時候,看看手裏莫名其妙多出的一個袋子,無奈地笑了,也許真的該給自己放個假了,大概是太累了以致行為都有點反常了。拿出手機,找到欣怡的號碼撥了過去,電話在鈴聲響起第三遍的時候準時地被接起,很像她的風格,不會在第一時間接起,也不會讓人等很久,總是這樣謹慎地把握著尺度,精確地衡量著適當的距離,即使是男朋友也是如此。“喂,你好!”普通話中略帶一點吳儂軟語的酥軟,不可否認,女人適時的柔弱是對付男人很管用的撒手鐧。
“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邀請電話那頭的美女周末共進晚餐?”“嗯……看在你這麼有誠意預約的分上,給你個號先排著隊如何?”“我已經齋戒沐浴一周了,還不夠虔誠?”“嗬嗬,出差回來幽默見長啊,好啦,不開玩笑了,周末還是去老地方吃晚餐如何?”“同意,周五晚上七點,我在你們樓下等你。”“好的,我先忙了啊,Bye。”“Bye!”周末依舊去榮華西街的Itoya吃欣怡喜歡的生魚片和壽司,不知道為什麼女人們都喜歡吃日式菜,喜歡那些生生冷冷的東西,一個個優雅地吃著動物的新鮮“屍體”。對於食物,我沒有過多的挑剔,在美國的時候曾經連續吃了一個月的Hot Dog,偶爾我也會懷念在家時常吃的殺豬菜、排骨、豬血腸、酸菜、粉條燉在一起,當初吃的時候並不覺得多美味,遠離家鄉的日子裏,它卻在回憶中慢慢化成了一道佳肴,東北菜在上海並不多,即使有,味道也都不對了。可能不管什麼事和人,放在回憶裏久了,都會發酵出醇厚的香,於是便覺得那是美好的。
吃飯的時候,把禮物給欣怡,打開的一瞬間,我沒有錯過她眼裏一閃而逝的失望,我知道她期望的是什麼,隻是我自己還不確定自己是否願意給,是否給得起。戒指帶來的承諾,對我來說還太重,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猶豫,欣怡是美好的,適合一起生活的人,從認識到現在的兩年裏,我們始終和平地相處,有默契,也互相了解,某個瞬間,我甚至會產生我們已經是老夫老妻了的錯覺,隻是總覺得還欠缺了些什麼,或許到了這個年紀的愛情,都是這樣的平淡而理智。去她家時,老太太每次都旁敲側擊地問我什麼時候打算結婚,而我母親幹脆就直接上綱上線地製訂計劃,今年能完成不,明年能完成不?最初她對於娶個上海媳婦還是頗有微詞的,但隨著我年齡的增長,抱孫子的強烈願望已經成功地壓倒一切,成為第一目標了。雖然有點失望,但欣怡很快就掩飾了過去,並且興高采烈地擺弄起胸針來,她是一個矜持而自傲的女人,即使想要什麼也不肯開口的。我知道,卻裝作不明白,有時候男人並不是不了解女人到底要什麼,他們隻是在裝傻罷了。吃飯的時候,我們沒有說太多的話,偶爾聊幾句最近的工作和見聞,欣怡並不是個喜歡說八卦和是非的女人,這點我還是很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