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罵得響,隨行侍者刷白了臉色,卿卿聞聲望去,見角落裏一女子披頭散發,她眯眼想要看清那人模樣,幾個下人忙不迭地將人拉走,瘋顛的狂笑雜夾幾句含糊不清的話,聽著就像將她扒皮揭骨,赤裸裸地扔在眾目之下。
“那人是誰?”
細想那聲音耳熟得很,模樣很像綠悠,問起蕭清他卻搖了搖頭。“不知是誰。”
卿卿聞後忍不住回眸,那人已沒了蹤影,旁邊侍從很是尷尬,心驚膽顫地怕引火上身。卿卿波瀾不驚,好似挨罵的不是她,蕭清加重手上幾分力道,拉著她笑著說:“別顧這個,車已備好,我們快些去。”話落,他便急不可待地引她上車。約過一炷香的功夫,馬車停在了湖邊。此處春色怡人,遠眺青山如翠,近觀碧水如鏡,四周守衛重重,見到蕭清連忙讓出一條道兒來,留出登舟之地。
道道如炬目光灼上芙蓉麵,卿卿神態自若從容而過,身後紅裙擺如水隨其蓮步淌過碧草。一葉扁舟停泊岸邊,小小船身隻容得下兩人,蕭清先上船隨後伸手將卿卿拉來,她一登上小舟,他便鬆開船繩劃漿往湖中駛去。暖風習習拂麵而來,偶爾幾聲山間鳥鳴驚擾了湖中靜謐,卿卿凝望湖中那道瀲灩水痕笑問道:“為何突然來此?”
“這裏本沒有湖,如今多了這處便想帶你來看看。”
卿卿疑惑不解,蕭清笑了笑又道:“當初西夏攻不下華州邊的洛城,結果就毀了淮河大壩,洪水傾瀉淹去洛城、遼鎮,這裏也就有了這片怨鳴湖,傳聞晚上會聽到哭嚎,嗚嗚嗚的可怖得很。”
蕭清笑得燦爛,而這話聽來卻是陰氣逼人。卿卿有些不適,不明白蕭清為何說此,難道他就是為了證明趙墨有多麼凶殘、多麼冷血嗎?看似對她上心,但他心底裏埋的恐怕不是情誼。卿卿有些難過但她故作不懂,抬眸眺望欣賞這片湖光山色,蕭清忽然將手中船漿扔入湖中。
“呀!你這是幹嘛?!”卿卿驚呼,蕭清仰身枕上她的腿雲淡風輕地笑道:“反正今天無事,我們在這飄上一天也是樂事。”
話落,他扶冠閉眼假寐,看著愜意得很,市井姿態一到他身上倒變得順眼起來。他的舉動莫明其妙,有時又不合情理,瘋瘋顛顛且又捉摸不透,卿卿無奈苦笑,拉下手邊細繩放下頂上遮陽蓬,她似乎對他存有幾分關心,生怕這豔陽曬壞他的眼。蕭清輕笑,一骨碌坐起身驀地將她拉到懷中,他力氣太大引得小舟狂搖,卿卿不禁受驚,“哎呀”還沒脫出口,半寸軟香便堵上了她的嘴。他的雙臂堅如鐵鑄,她根本推不動,他越發肆意霸道侵占起她的唇香,她抵擋一陣之後乖乖順從。天雷引地火,她化作勾魂的妖,兩手如藤蔓纏上他脖頸,巧妙迎合起他的舌尖。他的呼吸熾熱急促,恨不得將她一口吞下吃個幹淨。
蕭清急急解開腰間祥雲紋紫錦腰封,敞開絳色長袍,卿卿精心所飾的裝扮被他兩三下去了個幹淨,他貼上她裸露的長頸,嗅著幽幽體香,右手如蛇探入其衣襟掌上那片酥胸,突然,卿卿一把按住他的手將他欲念拍去大半。
“不行。”她搖頭,目光堅定如鐵。蕭清幾乎被欲/火燒幹,突如其來的一下弄得他發懵,過會兒不禁問她:“什麼時候行?”
“娶我,若你肯娶我,我什麼都答應。”話落,卿卿扭過頭,不知是不敢聽他的答案,還是為掩眼中異色。蕭清僵在原處,先前迷醉之色無影無蹤,國孝家孝在身,怎能辦大喜?這分明是不可為之事!
“好!我娶你,馬上就娶。”
過半晌,蕭清點頭答應,與她先前的拒絕一樣堅定不移。卿卿還未開口,他突然跳到湖中遊過去抓住湖麵上飄著的兩支船槳扔回船上。
“我們現在就回去挑日子。”他兩手抓住船沿用力一撐,衣袍拖起一身湖水,他濕漉漉地爬回船內笑得歡暢,開心得手舞足蹈,卿卿被他瘋顛之舉震到了,也許她根本就沒想到他會答應,眨眼之間她恢複常色,取出袖中絹帕溫柔拭去他臉上水珠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