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百子帳,洞房花燭夜,繁冗禮節走完一圈已近深夜,喧鬧慢慢沉寂,兵器相搏之聲倒是越來越響,這一陣蓋過一陣震得人心惶惶。
蕭清充耳不聞,他看到端莊而坐的美嬌娘疲憊全消,神采奕奕走上前隨後拿起金秤欲揭紅蓋,剛剛扶袖抬手,他又忍不住猶豫,左右思量似乎不知該從哪邊挑好。
“夫人。”他放下手中之物輕聲喚道,聽來溫柔似水親昵至極。
紅蓋遮麵,卿卿見不著他的模樣,透過底下空處隻瞄到一片緋紅,這“夫人”二字聽來別扭,她不自覺地咬住紅唇,不知該應還是不該應。沒聽她回,蕭清笑了笑又道:“夫人定是怕羞,為夫替你滅掉幾盞礙眼燈。”
話落,他便滅了案櫃上的燭燈,惟留一副龍鳳祥燭。亮堂的喜帳頓時昏暗,一股蘭似雅香悄然彌漫,卿卿心頭一緊略為忐忑,睨到他走近心更是突突跳得厲害。不經意間,蕭清看到那雙藏在□□中的小手緊絞,本想掀起紅蓋,遲疑小會兒便坐到她身側,一手摟住她的肩,一手輕輕搭上她的手背。
無聲之言化去心頭幾分不安,卿卿垂眸思忖,慢慢地反握住他的手,蕭清會心而笑,抬手捏上紅蓋一角,一點一寸小心翼翼掀起,先是一點梅花唇,後是嬌嫩玉粉腮,幾十年的情愫隨著這張如畫玉容終得圓滿。
紅紗落下,滿目榮華。金縷燈、白玉案,無數豔紅隨光搖曳。卿卿恍然如夢,回過神後不禁抬眸偷看他一眼後又匆匆躲開。蕭清目定神懾,手裏掛著紅蓋好似青蔥少年傻傻笑著。
“你笑什麼?”良久,卿卿終於忍不住問他。蕭清一抖,猶如魂魄歸位,他看到眼前美嬌娘毫不掩飾歡喜之情,直言笑道:“我高興。從十四歲那年我就一直等著今天,終於被我等到了。”
語罷,他仍傻嗬嗬地笑,聽來都是肺腑之言。卿卿微怔,許久不語,燭光輝映間無意映出她眼角淚光晶盈。蕭清凝了神色,皺起俊眉伸手去接不小心滑下的清淚,看它落在手心燙紅一片。他低眸凝視,隨後用小指沾上當作胭脂塗在唇間,合著合巹酒吞入腹中。
“香甜可口,堪比瓊漿玉液,夫人莫小氣,再賞為夫一些。”說著,他又把手伸到她臉下討要美人淚嚐。卿卿故作慍怒,瞪他一眼又扭過頭去,見她破涕為笑,蕭清長長籲出一口氣,隨後挑起眉彎上桃花眼指著窗壞壞地笑著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夫人時候不早了。”
話音剛落,“嘭”的一聲巨響,窗外炸起紅光,案上紅燭也不由震顫了下。卿卿隻覺得天旋地轉,耳邊嗡嗡作響,沒過多久又聽到哥哥在喚她,一聲接一聲焦急似火,她定神往四處看去,燭影搖曳間哪有別人身影?再凝神細聽,絲毫聽不到任何動靜。
“怎麼了?”蕭清輕握住她的手關切問道,卿卿回過神茫然搖頭。蕭清沒太在意,念著春宵花燭夜,一邊笑著一邊起身放下鴛鴦戲水帳。
豔紅垂下虛糊了那片燭光,隱約之間似乎有人站在那處,罌粟酒喝得多了,總能看到聽到些不真切的玩意,她分不清哪是真哪是假,明明醒著卻像睡了,而睡著時又總夢到自己醒著。
卿卿看到蕭清摘下頂上玉冠,褪去緋紅喜袍,坦露的胸膛白皙如玉、美如精雕,想當初燕王定是驚豔這般玉人。片刻,蕭清脫得隻剩條褻褲,見他靠近卿卿心如鼓擂、慌了神色,他的手溫柔搭上她肩頭,隨後沿著肩線撫上脖頸,有意無意地摩挲起無瑕玉脂,卿卿不自覺地往後仰躲,他順水推舟扶著她的腰倒上錦榻。
蕭清更懂風月之妙,薄而紅潤的唇輕覆在她的嘴上淺嚐那點嫣紅,輕緩氣息如蘭香拂上她的臉側。卿卿怕癢,忍不住縮脖把他推開坐起身,蕭清嗬嗬輕笑,手腕一轉又把她拉入懷中,隨後伸手取下她發間金釵。
一頭青絲如墨散開又似水一般落在肩頭,卿卿露出一絲驚訝之色,接著又垂眸含笑,嬌羞難猜。洞房花燭夜自是雲雨時,蕭清似乎也耐不住性子,抬手解開她胸前衣結褪去那身大紅錦衣。豔紅之下雪肌如玉,猶如花蕊嬌嫩可人。
她的身子涼滑舒爽,唇碰上時仿佛能聽見冰雪消融之聲,蕭清將她貼在懷中不停撫著她的玉背,越是如此越是難解心頭燥熱,他再也把持不住一把抽去她脖後紅繩,唯一遮擋在前的胸裹滑落至腰,卿卿忙不迭用手去擋,他匆匆一瞥早把春光盡收眼底。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怕什麼?”他咬吮著她的耳垂沉聲問道,清靈的聲音突然變得沙啞低沉。卿卿收緊雙臂,偏偏不讓他碰胸前朱紅。他的手急轉而下,沿著她背上美人溝直往下探。
“別急……輕些……”卿卿羞紅雙頰,聲若蚊蠅,他便輕了手勢一邊挑弄一邊扳開她的手含上胸前櫻珠。他身上的香氣與趙墨不同,他的香清中帶甜,而趙墨的氣味似沉香幽然,卿卿以為這輩子都會聞著沉香直到老去,沒想到最後會付諸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