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含元殿朝堂之上,眾人討論迎佛骨之事宜。
晁庸先行稟道:“迎佛骨大典所需動用之器物,微臣已草擬了一份清單,請皇上過目。”
朝南接過文書,轉奉給了懿宗。
懿宗仔細看了看清單所列之物,佛具法器、琉璃瓷器、金銀珠寶、帝後衣飾等等等等,都很是齊全詳細,便一一念出,又滿意的點頭道:“一應俱全,愛卿很是用心。”
田宗、嶽川等感到有些過於奢靡浪費,不讚同的搖了搖頭。
垂簾而坐的太後早有準備,徐徐開腔道:“先皇尊崇佛法不在皇上之下,此次迎接佛骨,何不選出先皇遺物當作祭品,表彰先皇敬佛之心?”
嶽川聞言,按捺不住的勸道:“皇上,此事萬萬不可。”
懿宗不解的問道:“有何不可?”
嶽川忙回道:“先皇遺物彌足珍貴,若選為祭品,最後將隨儀式付諸一炬,實在可惜。”
蔡景也讚同的道:“保存先人遺物以表孝思,皇上何苦存佛法而亡孝道?”
太後嚴肅的道:“先皇敬拜佛祖,皇上代先皇獻出遺物,乃為先皇積福積德,哪有不孝之理?”
懿宗點頭道:“母後所言甚是。禮佛與孝道,可以並存。朕獻出先皇遺物,正好顯示朕禮佛誠心,比起尋常金銀玉帛,更顯珍貴。”
田宗接著勸道:“皇上……”
懿宗不耐煩的打斷道:“朕心意已決,各位卿家不必多言。”
田宗、嶽川和蔡景見狀,隻得無奈的收回心中之言。
懿宗問道:“到底挑選哪些先皇遺物,請問母後是否已心中有數?”
太後想了想,道:“先皇遺物不少,都藏於國庫之中,哀家不敢立時定論。此事當問禮部,方為恰當。”
段韜緊皺眉頭在旁冷眼旁觀,想從太後的言語之中看出話中玄機。
懿宗聞言,吩咐道:“田愛卿,你掌管禮部多年,應是巨細無遺。此事朕交給你去辦,從國庫中把先皇遺物都小心的搬抬出來,送過去給太後過目挑選。”
田宗無奈的應道:“臣領旨。”
見太後隻是笑著點頭,再無言語,一直用心思量的段韜,除了覺得事有蹊蹺外,也猜不出所以然來。
彩蝶笑著給太後請過安,在太後賜的座位上坐下,笑道:“臣妾知道太後喜甜,特命禦膳房煮了阿膠核桃糖水,可以寧神養氣,且美味可口。”
潘媽媽從苓心手中接過糖水,侍候太後嚐了一口。
太後笑讚道:“嗯,真是不錯。你心思細膩,哀家當初還怕你貴為華妃後,就再沒有人為哀家調製藥膳了呢。”
彩蝶笑道:“怎麼會呢?太後對臣妾的大恩大德,臣妾是不敢忘的。遠的不用說,近日還按排了十五之夜的賞月設宴,令麗妃欲罷不能,替臣妾好好的出了一口氣。”
太後笑道:“禍福自招,這是你應得的。”
彩蝶忙謝道:“都是托了太後的福。”
見彩蝶知道謙卑感恩,太後心中很是受用。
這時,有一宮女走進來向潘媽媽耳語了兩句,潘媽媽轉身稟道:“太後,禮部田宗大人求見。”
太後點了點頭,吩咐道:“傳他進來吧。”
少時,田宗走了進來,依禮請安道:“微臣參見太後,參見華妃。”
太後和善的道:“田大人請起吧。”
田宗起身,恭聲回道:“啟稟太後,先皇遺物已經整理出來,暫時存放於藏珍庫中,請太後從中挑選迎佛骨祭品。”
太後滿意的點頭道:“有勞田大人了。”
田宗忙道:“都是微臣應為之事,微臣先行告退了。”
說著,施禮而出,不多問、不多看。
待田宗離去後,彩蝶跪下求道:“太後,臣妾有個不情之請。”
太後意外的問道:“有什麼話,起來再說。快起來吧,有何事呀?”
彩蝶起身回道:“臣妾知道太後要挑選祭品,故希望可以盡些綿薄之力,幫著太後打點一二。”
太後提起幾絲戒備之心,探問道:“這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