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該奮起時當奮起(1 / 3)

東有延綿數千裏的沙漠,西有毗鄰的山脈護駕,上接俄拉邊境,下臨非洲大陸,踩在中歐脊梁骨上的特奧勒伊被歐盟強國包圍在一塊地理位置極其特殊的要害之上。由黑海與裏海引入的水源貫穿全國,資源豐肥,特奧勒伊的強盛唯有親眼見到之人才能感歎其富貴奢華,福澤之厚堪比理想中的伊甸園。兩年前宣弘淩僅是遇上了倍達一世派來迎親的隊伍,粗粗一瞥就已經相當驚讚其王國的雄厚財力,可是,比起眼下皇宮裏看到的這番景致才意識到當日的排場不過是冰山一角、小巫見了大巫。

關於菲瑪?阿蘭那姆挲?貝托卓皇室,外界有著許多傳聞。倍達一世繼位之前,據說第一皇子瑞傑和第二皇子尤金便私下裏商議了要雙雙退出王位的角逐,把這人人羨慕又嫉妒的奧托王座讓於三兄弟中最小的幺弟。論資質,倍達一世坐上這國王的位置原本是當之無愧的,然而,鑒於他那兩位怪才皇兄的意圖不甚明了,歐洲各大皇室成員國自此便陷入了一種小心翼翼的謹慎之中,無不虎視眈眈地瞅著這對兄弟。身兼特奧勒伊第二親王與四方長老會最高統帥雙重身份的尤金,也就是人們口中熟悉的銀狼,從中土國的十年之戰開始算起,他的名字就已經被牢牢銘記在黑白兩道的當權者心中。銀狼的野心在打敗金隼,收複西北大區開始就初見端詳。整頓戰亂過後的無序黑DAO,製定比四方長老會更嚴謹的教條規則,當歐盟政府沉溺於犧牲中下層民眾利益的“精打細算”中時,銀狼低調而又務實的作風一度讓他在歐亞兩洲的地位頗高。他不像一個慈善家,雖然在打擊犯罪方麵為聯邦政府出了不少的力;也不像一個傳統的黑DAO教父,緊握著至高的權力,把自身的利益無限地擴大。他隻是中庸地平衡著黑白道的勢力,不斷開拓、吞並著全球的疆土。沒有人清楚他的目的何在,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麼。銀狼的強勢崛起把經年累月的戰爭率降至世紀交替的最低點,不滿、排斥他的人不在少數,不過,也正是因為他的過硬手腕成了多數人眼中的救世主。

君臨天下,詭異莫測,銀狼是一個解不開的謎。隻道千軍萬馬莫敵一人,不知險山環水計中取勝。銀狼不單是個善於利用形勢,少有判斷失誤之人,還是一個深藏不露,不為外界所真正了解的怪物。麵對這樣的男人,宣弘淩的確沒有多少的把握。潛意識裏盼望事情尚有一絲轉機,心中卻半點底都沒有。雷晉在急急忙忙的緊要關頭把他帶入皇宮,一路上他考慮最多的並不是如何說服銀狼,而是怎樣保持鎮定。當理不清的混亂思緒停留在布雷茲堡的那瞬間,宣弘淩決定不顧一切地抓住這張王牌。

銀狼的麵孔對宣弘淩來說不算陌生,所以很快地,他就從一堆銀發銀瞳的人群中認出了那個特別的身影。不如許多黑DAO中人皆有的威懾力,也不似大哥削瘦嚴謹的線條,銀狼是一個看上去不帶利氣,頗為安靜的男人,眉宇間的異國情調卻透著中土人才有的韻味。華貴獨特的氣質在銀狼身上隨著年月的增加而越發地沉積,隻是那模樣和上次在宣宅見著他時沒有多大的變化。大概是老天的厚愛,陰邃的五官並沒有因為歲月的洗刷而打上深刻的印痕,四十多歲的樣貌似乎不太能夠在他臉上體現地很是清楚。雍容、雅意,無關年齡,銀狼傳遞給周圍人的感覺一點也不像是個人人忌憚的至強之主。

“見過齊塔巴三世了?”支開多餘的人,尤金把客人引進內室。

“還沒有。”宣弘淩跟著銀狼走入紅牆砌成的暗室,封閉的廊道上少了點金碧輝煌的氣息,黯淡的光線把整個內室襯得彷如隔世般地幽僻,古式的簡樸設計一律采用暖色調,不禁讓他憶起了有著類似色彩的布雷茲堡,而前方銀狼的背影與那個叫做羅曼的男人重疊在了一起看著,竟讓他感到有幾許的熟悉。

“坐吧!”尤金示意了一下宣弘淩後方的靠椅,轉身從另一邊的矮櫃中取出完整的一套茶具來。

“待會兒我讓人帶你去見他。”

“不用麻煩了!我是專程為了見你而來的。”宣弘淩婉言謝絕了他的好意。

“在這兒,我的訪客倒是不多,你來得確是時候。”尤金笑笑,把中間的水壺放在點燃的小爐子上。

“我不會耽誤你太多的時間,所以,我就直說了吧!你的決定是不是已經到了改變不了的地步?”箭在弦上,宣弘淩一張口便隻問重點。

“無論是廢儲還是一國之君,遵照國際通列皆不可對皇族子嗣使用私刑。皇室中人的裁定自有皇室審判團定奪,我能告訴你的僅是他的生死不在我的管轄範圍之內。”

“撇得一幹二淨也是你銀狼的作風之一?發布通緝令並且默許倍達一世SHA他的人難道不是你嗎?”宣弘淩深知沉腹之人喜玩文字遊戲,這其中銀狼更是個中好手。

“陛下已被血仇衝昏了頭腦,我不便多說什麼。蘇隆王一事,齊塔巴三世太過草率輕敵,此為禍起;為一個情字罔顧道義,此為禍根。他既早先埋下了孽障,就免不了之後的苦果。不管我的意見和立場是什麼,倍達也不會聽我半句勸告。身為兄長,我能做的隻是袖手旁觀,不旁加幹涉,避開這引流的源頭,因此,我不明白你的質問從何而來。”

“你是銀狼,從四方長老會稱霸中土以來唯一一個可以並駕齊驅的人物。你一句話可以讓人生,亦可讓人死。你若真有心放過一個人,總會有辦法的。相反的,假使你想齊塔巴死,我覺得你的手段也不僅限於此。”宣弘淩反駁地句句是理。

“你當知你大哥看得和我一樣透徹,才會極力把你拉出這漩渦圈外。你卻是半點也沒有體諒他為你所做的設想。你說我一句話可以讓人生,亦可讓人死,你可知這生死的代價並非是個人的隨心所欲。人命的貴重在於懂得從循環往複的得失中學會收放。你要保全你心愛之人,感激他的救命之恩,這本是你的合情合理,但你卻不想要用多少的代價來換取齊塔巴三世的一條命,而是否值得為他一人冒險,這正是我所關心的。”宣弘淩在尤金眼裏還是個血氣方剛、不畏風險的孩子,不成熟是個缺點也同樣可以轉化成為一個強大的優點。生在宣家是他的幸運亦是不幸,一念之差決定沉浮。在條件齊備的情況下能不能擺脫精神上的包袱,別人幫不了他,唯有他自己去學會如何運用有利條件,克服不利因素。

“正如你說的,每個人看待事物的標準不同、原則也不同。我不是那個會靜靜躲在一邊等待結局出現的人,雖然我們的觀點不一樣,立場不一樣,注定要背道而馳,但無論成敗如何,我都要搏命一試,這是我的原則。三年前我被雷晉的愛情拒之門外,我一度以為我會失去愛一個人的能力,而那之後,我遇到了齊塔巴。我和他之間一開始並不存在我對雷晉的那種單純愛慕,XINGYU占據一切,那樣的動心和當初完全地不同。我們倆都在感情上摔過一個大跟頭,自認為爬起來了,其實是再也不敢輕易地愛上別人。心上的那扇門隻懸在倒塌的邊緣,經不起更多的破損,我和他就是這樣黏合在一起,抵禦著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變成現實的崩壞。因為不能連在一起就無法生存,所以,我拋不下他,他也拋不下我。大哥隻想我置身事外,卻不明白這點。”讓宣弘淩抵抗重重阻礙,咬牙站在銀狼麵前的最大原因恐怕就是一個“情”字,終沒能跨越過去的這場桃花劫,就算他不認也得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