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他是知道的,隻是不能放手而已!我的父王曾經也想要阻斷菲瑪?阿蘭那姆挲?貝托卓一族的詛咒,把我送到遠離自己國度之外的中土大陸去,然而,與我靈魂息息相關的那個人還是同我相遇了,我不說那是命途所歸,隻不過,尋到了便不能再失去。這個世界不能讓人稱心如意的東西太多,我不求沒有過錯,旦求不犯同樣的錯誤。你求一個可以拯救齊塔巴三世的機會,倍達也需要一個公正的償還。我承諾不插手審判和處決是因為它既是一樁家務事,亦是一樁國事,不容我私下涉足!你今天來,我相信肯定是想到了一些法子要讓我改變主意,我對此到是很好奇。”對愛情如此執著,真是個有趣的孩子!當年的尉儼也是個難得的情種,一心想把桓穀昕拉出深淵,不惜兵刃相向。從邏輯上講,與正常人表達愛意的方式稍有差異,但在拚命程度上,皆是可圈可點。經曆了生死之關,他們走得瀟灑,沒留下什麼舍不下的眷戀,就這點是最叫他羨慕的。
“我中了蜜幼草之毒。”
“你的事,安都已經告訴我了。引齊塔巴三世上鉤,蘇隆王確實費了一番心思。蜜幼草乃稀罕之物,能有幸得到它的人並不多。”那株草從被帶到這個世界起始就注定了會是個捅婁子的大麻煩。原本就是異界的不詳之物,不該存於這個時空之中,再加之蜜幼草在異界被稱為通靈草,當服食者處於神智混亂的時刻常常能夠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
“有件事我沒有和任何人提起過,或許說了,別人也不能理解。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毒素影響了腦部活動,所以,才會產生那樣的幻覺。雖然那種感覺真實到令人不可思議的地步。我和那個人談了很多東西,其中包括了關於你的。”宣弘淩小心翼翼地放著他的魚餌,不確定對方是否會上鉤。
“並且你見著的那人讓你帶話給我。”尤金未卜先知道。
“你知道?”宣弘淩對他的反應驚訝不已。
“我同樣食過那東西,當然知曉它的作用。”雖有毒性,倒也不失為一個方便之物。從前亞克斯為了尋求黑劍之門,走了不少彎路,間接導致了封印的破損和弱化。羅曼有效利用了這點,幾百年來,隻要現世有所投射便能派遣使者前來動搖後人的意誌。如今他在輪回盤裏轉生地太久,久到許多便捷的方法早已漸漸失去效用。尤其近幾年來封印重塑,使得他能夠來往異界的空隙變得越來越少。
“也有人給你下盅?”
宣弘淩的回應單純而又直接,令尤金的嘴角不由地隱上一抹笑意。
“凡是像我這樣的人總有些地方和旁人不太一樣。這麼說吧!我的身體必須每日以一定劑量的特殊藥物喂養才能夠激活免疫係統,服食草藥是我多年來的習慣,蜜幼草也是入藥的引子之一。”多虧了唐銘當年的一劑強力毒素讓他的體質變得如此與眾不同,直到現在都擺脫不了TUW711元素的毒性影響。
“藥引子!你以毒草——”宣弘淩隻當銀狼是個怪物,卻不知他異類到此等聳人聽聞的程度。
“蜜幼草在另一個世界被稱為兩生株,因為一根僅生一株、結一次花果,花落根死,待來年種子發芽會在死根上繼續生長,積年累月,形成了一種怪異的景象,死根吞噬新芽,新芽依靠死根而生,故那裏的人們謂之兩生株,視它為陰毒之物。此草本身帶有一定毒性,對神經係統有極大的傷害作用,但也不是完全無藥可救。如果用於盅術以外的地方,它的毒素不致使人喪命。蘇隆王在你身上下的盅乃是不同級別。蜜幼草隻於開花之際會發出一種誘人的香氣,這個時候采摘便能製成一種幹草熏香,假如吸入鼻腔,並入施咒人的血液一起進入體內就會變成致命的牢固盅毒,唯有同株花粉可解。你真該感謝齊塔巴三世用他的王位和性命做賭注來給你換取解藥,否則,此時你也不可能同我坐在這裏閑聊了。”取蜜幼草的幼芽提煉藥劑起初隻是嚐試,後來才發現其效用驚人,副作用更是個未知領域。它的盅術之法在宣弘淩之前沒有人真正嚐試過,可見蘇隆比他更清楚如何充分地發揮它的潛力。
“你的意思是那毒草隻是一種媒介?不管我的身體有沒有受到控製,一旦我陷入深度昏迷,意識便會自動進入到那個幻覺之中?”
“與其說那是幻覺,到不如說是異空影像的投射。我們存在的世界是五大異界的交彙處,以十六大封印為結點展開,支撐著現在被人們熟識的多維空間。從古至今,異界一直有著不穩定的元素在不停騷動,想要吞並結界。時空每隔幾年就會產生裂痕導致異界之物流轉於其他空間,出入自由。這樣的裂痕經年累月不會自動修複,反而越擴越大,一旦封印被打破,時空混亂、零時空侵襲,我們的世界便會即刻消亡、蕩然無存,這也是為什麼我會和那人簽訂協議的根本原因。”尤金對宣弘淩說出了不為人知的異空理論。
“所以,那個叫羅曼的人說得都是真的?”他以為匪夷所思的事情到了銀狼這裏會有個終結,居然得到的是比那些更難理解的思想。
尤金平靜地點點頭,把燒開的水從爐子上取了下來。
“那我也可以用他教我的方法來和你交換條件,是嗎?”宣弘淩總算找到了談交易最佳的切入點。
“看來你還是沒有明白接受他的‘幫助’所要付出的代價。我和羅曼從很久以前就認識了,他是個不窮凶極惡地索取就不施予利益的吝嗇鬼。你能從他那裏得到的好處,總有一天他都會加倍討回。對他來說,不管蘇隆王還是你,或是其他什麼人,他擲下了一個環,你們就都會變成他環中的一個個聯結點,自然越多越好。可是,他引誘你放縱你的YU望卻絕不會告訴你解鎖的途徑。一旦踏進了他的領域裏,那就再無平靜的一天。”洗茶、沏茶一套流暢的步驟下來,尤金把一杯冒著香氣的淡綠色茶水推到了宣弘淩麵前。
“你可以用他教你的方式來嚐試擊垮我的底線,或許你足夠幸運的話,贏得了這場戰役,換回了齊塔巴三世的自由。但前提是為了這個你要的勝利,你必須先把身邊的每一個人都置於一個危險的境地之中。被你奪走的東西不會重生,所以,你的籌碼會讓這個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都變得不再安全。有人會因為你的得到而失去重要的親人、朋友和愛人,這些你看得到和看不到的罪罰將來一定都會成為你揮之不去的夢魘。你以一己私利換來這許多生命的喪亡,你覺得值得嗎?”
“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想走這步。我無意與你為敵,更不願把事情變得複雜化。我從沒想過要去傷害誰,隻是覺得倍達非要齊塔巴為他兒子抵命,起碼我也應該同他一起來償還,而不是像你們說得那樣,當一個毫不相幹的旁觀者。”他十分清楚倍達胸中的這團火不是誰去求情就能輕易熄滅得了的,然而,隻要銀狼開口答應幫他,那事情就一定還有轉圜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