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浪漫少女係還是熱血少年係——哦,耽美係是個例外——是故事就該有個女主角,而我的雇主顧明珠小姐,就是這個故事的女主角。
杏子眼鵝蛋臉,唇紅齒白,細腰長腿,仿佛深得了上帝的寵愛,毫不吝嗇將一切美好都賜予了她。可這位大美人兒可是個十足十的宅女,她不怎麼喜歡出門,整天窩在臥室裏。起初我還以為她是在上網,直到後來漸漸的熟悉了,才知道她其實一直都在睡覺。
“長時間睡覺對身體不好,”我曾經這樣認真的建議她,“你該出去走走。”
“沒辦法啊,”美人兒伸懶腰,打個哈欠,垂著的長卷發和主人一般倦倦的。她眼睛微微眯著,一股洗不去的懶散氣息,“我實在是困……外麵太陽太大,照的我眼睛痛。再說,也沒有什麼好玩的。”
我從未見過如此缺覺的人,也從未見過生活的如此簡單的人,還是一位美人兒。她是一位職業平麵廣告模特,不怎麼火,知道的人寥寥無幾。我在網上百度半天,也隻能找到她的幾張圖片,美的讓人移不開眼。美貌與名氣完全不能成正比——這大抵和她那懶散的性子也脫不了幹係。可她生的是極美,不是那種初看驚豔再看寡淡的美,她的美是那種初見令君食無味千識之下猶如初見的美。都說美人如酒,她的美,如同地下埋了十八年的女兒紅,濃烈而不傷身,愈細品,愈香醇。她也有個與其美貌相稱的名字——顧明珠。不具有攻擊性的美,始終處於一種高貴的姿態——一顆被人高高捧著的明珠。
顧明珠功利心不高,偶爾接拍廣告也似乎純粹為了生計,也不愛逛街泡吧,除了去公司就是在家待著——簡單的令人不可思議。
彼時我還是一個離開家前來s市學畫的高三美術生,為了一張大學錄取通知書將自己折磨的蒼白憔悴,孤獨無依。
為了成功我不得不報了一家聲譽極好的畫室,可對於一個普通工人階級家庭來說,學費實在有些高昂,再加上買水粉等用具的錢——不做兼職的話可能就連吃飯都成問題。於是我在一所家樂福得到了一份夜班的工作,他們還好心的允許我在那裏的一間地下室裏住下。
那段時間簡直就是地獄,淩晨5點多就起床奔往畫室,還經常因經濟拮據的原因省掉早餐;餓著肚子在畫室裏一直畫到中午,午飯後我連午休的時間都沒有,直到晚上9點,簡單解決晚飯後就要奔往家樂福,值班到淩晨1點左右,我才可以去休息。我的睡眠不足5個小時,可我就那樣硬撐過了一個多月。
也是這份晚班的工作,我才得以認識顧明珠。
因為晚上的客人並不算多,值夜班也就寥寥的幾個人,收銀員通常會有三人。那天也許是湊巧了,一個請了假,另一個突然鬧肚子去了廁所,隻有我一個人還堅守在工作崗位上。就在這個時候,顧明珠款款的走過來結賬。
“款款”這個詞用的一點也不誇張,她走起路來確實是規規矩矩的,頗有些大家閨秀的範兒,隻一眼便吸引了我的注意。她的衣著並不特別引人注目,但在她身上,一件普普通通的素色連衣裙硬是被穿出了幾分高雅的味道。心裏想果然普通人是要靠衣服襯,而美人是襯衣服的,緊接著,我看向她的臉,頓時屏住了呼吸。那會子腦袋空空無物,甚至想不出一個詞來形容她的容貌。什麼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類的詞一下子都寡淡無味起來,她是這般美,美得令人心悸,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麵前。
不是笑意盈盈顧盼生情,她隻是倦倦的站在那裏——這才真正當的起“傾國傾城”這四個字,原來“烽火戲諸侯”“衝冠一怒為紅顏”都不是虛構的——那般美的人兒,是真正的存在在這世間的。
她要的東西極多,全是零食,零零散散的堆了整個收銀台。一件件的掃描,我的動作已然機械化。身體都不聽使喚似的,大腦裏依舊是一片空白,恍恍惚惚,純憑慣性動作。看一眼,我報出價格,她掏出錢包付錢。那雙手修長而瑩白,指甲圓潤透明,一雙嬌貴的完美的手。我想起幼時讀過的一個故事,心想,當初羅丹砍去的,是否就是這樣的一雙手?可若是,那他也定當是不忍心揮下斧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