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框框朗朗的朝前行駛著,車輪與鐵軌之間摩擦著急促而有節奏的噪音,疾馳向前的火車在這幹燥沉悶的空氣中破開一道勁風,帶著巨大阻力的風從耳邊呼嘯而過。
林煜閆陰沉著一張臉,直立在火車車頂,迎著風,他望向遠處,火車前端兩條並列平行的鐵軌蜿蜒至天邊,然而憑借著周圍幾乎一塵不變的景色,根本猜不到火車的終點會在哪,總歸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好地方。
火車並不是開往重慶的,那麼重點究竟是哪裏?林煜閆沉思了片刻,實在想不出有什麼能夠提供答案的重要線索。
這顯然是一個陰謀,對方的目的尚不明晰,但是他們想要摧毀這列火車的意圖再明顯不過了。
先是火車上混進了一批規模不小的劫匪團,再是每節火車上或多或少的小型炸彈,威力不是很大,但是總數目之多,足以炸毀整列火車,最後又是這突然被改變路線的火車。
三者看似沒有太多的聯係,實則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幕後導演這一連串事變的人針對的隻有這列火車,他根本沒有打算讓這列火車抵達重慶。
為什麼呢?目的不是為了錢的話,難道說這列火車上有什麼必須讓他銷毀的東西?或者人?
又或者可以說對方的目的就是為了他?
這不是完全沒有可能,憑借著忠義門目前在上海的地位,弄垮忠義門,這似乎已經成了所有在上海有一席之地的勢力的最終目標,所有人都很清楚,忠義門一旦垮台,上海幾乎一半的產業與勢力範圍將會被重新劃分,得到好處的絕對不是一家兩家,然而林軒的死,為這種事情增添了無數可能性,本來就已經人心渙散的忠義門如果再一次受到群龍無首的打擊,後果可想而知。
三個接踵而來的事變中,隻有第一個是在大家眼皮底下堂而皇之發生的,另外兩個都有一定的隱蔽性,就算以後被人知道了,也很容易讓人聯係到那些隻為圖財的劫匪身上,然而再細心一點就會發現,劫匪對於銷毀這列火車來說完全是多此一舉的,另外兩種安排恐怕那些劫匪自己都不知道,因為這麼做對他們沒有一點好處,當然,如果他們是抱著同歸於盡的決心來的,就另當別論了。
劫匪雖然隻是替死鬼,但是並不代表從他們口中就套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出來,至於策劃這場陰謀的人心思之縝密讓人感到惡寒,他顯然已經料定所有可能出現的結果,雖然在這種情況下存活下來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但是一旦有人活下來,對於他都是一種威脅,順利殺掉所有人無疑是最好的結果,但是自己死了,忠義門的其他人會善罷甘休?絕無可能!隻有轉移了報複目標,讓自己置身度外才是最重要的布置。
他要的隻是一個兩全其美結果,至於過程如何這並不重要。
對方的目標真的是自己的話,他們又是如何得知他會在今天乘上開往重慶的火車?這恐怖又是另外一個值得深究的問題。
這麼一批數量不小的火藥,也不是隨便一個普通人就能拿得出手的,更何況將這些炸彈安裝在每一節車廂上?
需要隱藏自己的身份,怕這事過後產生的連鎖反應會危及到自己,是不是表明了對方的後台不夠硬?如果是姓郭的根本就不需要弄出這些。
有趣,林煜閆眯起眼睛看了看頭頂刺眼的太陽,轉身向車頭的方向移動去。
本來,他還想再陪車廂裏的四個人渣多玩一會,現在他已經沒有這個心思了,他必須要盡快讓火車停下來,免得夜長夢多。
在高速行駛的火車上加速飛奔,旁邊的景物成了帶著顏色的畫板,分不清具體形狀出來。
離火車頭還有六七節車廂時,林煜閆的腳步突然頓住,因為原本空曠的火車頂,此刻多出一個人來。
同樣具有標誌性的黑色長袍明顯的標明此人的身份。
這群人渣中居然還有人有這樣的速度,能趕在自己前麵攔截。林煜閆意識到這一點,心裏本能的吃了一驚。
那人吃驚的程度也不亞於林煜閆。
他翻出車廂以後並不急於去車頂,他了解林煜閆,根本不需要自己去找他,他也不會這樣輕易放過他們四個人,相對權衡了一下,他去了其他幾節車廂打算將夥伴們都召集在一起,可是沒想到的是,除了他們這一節車廂,其他車廂的人無一例外全部喪命,當即就憤怒的翻上了車頂。
剛出火車就看到林煜閆正以驚人的速度朝自己的方向移動,以這麼快的速度,看到有人時,居然說停就停,絲毫沒有受到慣性的影響,那表情就像是在散步時隨意佇足一樣輕鬆自然,連氣都不帶喘。
兩人正好相隔一節車廂,能夠清晰的看到對方的麵目。
這人中等身材,臉色陰騭,容貌很普通,無特異之處,林煜閆想了一會,才認出了這是剛才叫出自己名字的劫匪,果然是領頭的人嗎?
男人一臉凝重,全神戒備著以應付這個不容小覷的敵人,壓下心頭的不安,不由自主的就聞道“其他車廂的人全是你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