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公主,陳姨娘屋裏的文杏剛來小的這裏吵鬧,說是短缺了姨娘的月錢。”
采薇一怔,最近老夫人開始把一部分的家事交給采薇打理,這類下人月錢,節日賞賜的事情,都是舒文掌著,她還是了解自家丫頭的,決不至於在這種小事兒上出錯,一抬眼,見李總管神情裏多多少少有些鬱悶為難,立即便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
怪不得這幾日陳玉嬌的屋子裏經常傳出一些悲悲切切的哭音,一開始還以為她是埋怨李遠飛好些日子不過去她那裏,現在看來,大概銀錢方麵不太夠用了。
也難怪,以前陳玉嬌拿的是小姐的例,李府對家裏的小姐一向嬌養,每月光零花就三十兩,更別說首飾衣物化妝品幾乎每一個一段兒時間就做新的,陳玉嬌當然過得很滋潤,不過,她現在的身份已經變成了姨娘,說白了就是奴才下人,一個月三兩銀子的例錢已經不算少了,但,畢竟和以前當小姐的時候絕對沒辦法比……
皺了皺眉頭,采薇思索了片刻,“陳姨娘是表小姐出身……以後每月從我那兒撥出三十兩給她補上。”
李管事苦笑了下,“這事兒可用回給老夫人?”
“一些小事,哪用老夫人費心,下去吧。”
等李紈下去之後,采薇見朵兒和舒文都是一臉不高興,不由得笑道,“你們兩個什麼時候眼皮子變得這麼淺了?三十兩銀子而已,咱們哪差這麼點子錢?”
舒文忍不住嘀咕:“憑什麼給那個狐媚子,有錢扔給乞丐,也比給她強……”
“就是,看那副德行,整天哭哭啼啼的,要是外麵不知道的,還當咱們公主欺負她了。”
采薇失笑搖頭:“你們兩個這張嘴,可是越來越厲害了!”其實,她還真不差那幾個錢,安北王府裏,就是一般的粗使丫頭,幾年工作下來,等到配人的時候,也能自己積攢一筆不菲的嫁妝,更別說跟著公主的大丫頭了,簡直比起一般人家的小姐還要金貴許多,比如說朵兒櫻子舒文這類大丫頭的月錢,是每月五十兩,這還不算平時衣服首飾之類的賞賜,要是連賞賜一起算,在公主身邊當一年差,足夠一般平民百姓過大半輩子的。
隻是,陳玉嬌在這麼下去,恐怕要倒黴了,要知道,做人家媳婦和在家裏做閨女那可是很不一樣的,她路采薇身份高貴,根本不用到婆婆身前去立規矩,可是,閑暇時常去陪伴婆婆,培養感情,對上孝順,對下寬厚,拿捏得當,再加上這身份不一般,下人奴才,哪怕是家裏兩個很不一般的庶嫂和小姐,也不敢對她無禮,所以才能這麼快站穩腳步。
可陳玉嬌她是什麼人?
她以前是家裏的表小姐,李家多多少少指望著她嫁個好人家,給家裏添上一門能相互扶持的好親戚,自然對她關照幾分,哪怕她使使小性子,公婆都不說什麼,可是,她現在已經成了家裏的妾,既不在自己這個公主身前立規矩,還一個勁兒地霸著李遠飛,整天扮柔弱邀寵,哪個做婆婆的能容忍這樣的妾?
也幸好老夫人是個寬厚的,李遠飛也比較念舊,她才可以安穩自在地生活,隻是,若這脾氣不改,以後,恐怕要有罪受了。
采薇也不過心裏感歎幾句,隨即就把這些雜事兒拋於腦後,隨手拿了本棋譜,開始一邊考慮棋路,一邊在棋盤上擺子。
兒子漸漸長大,采薇現在差不多把一天大半時間,都擱在了兒子身上,特意弄出一間朝陽的房子作為遊戲室,用藥物熏了,鋪上光滑的,沒有半點刺兒的地板,柔軟的皮毯子,現在這個年代,小孩子夭折得多,得讓孩子多運動,還要小心不要感染什麼病菌,孩子身邊伺候的奶媽子也好,丫鬟也罷,采薇都請專門的大夫檢查過,確認非常健康,吃穿用度,沒一樣都小心謹慎。
李善開始識學說話識字的時候,采薇又親自製作了一些畫片兒,既能玩耍,又能識字,還找工匠做了些木製的玩具積木,反正,現在這種時候,孩子是生活重心。
日子就這麼一日又一日地過去,在李善三歲的時候,采薇覺得是時候給他添一個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一個孩子太寂寞,兩個孩子剛剛好可以作伴,何況,這古代的生活,帶孩子也是一種樂趣,反正受罪的事情用不著自己經曆,養孩子有一大堆下人們幫忙,也是件好玩又不累的事情。
於是,采薇又懷孕了。
這一下子,陳玉嬌心裏不痛快了,李遠飛對她不錯,一個月裏大部分時間在采薇這裏,可是,也有一小半時間守著陳玉嬌,可三年過去,她肚子裏一點兒動靜沒有,她心裏怎麼可能舒服得了……自然而然,又是一連好幾天臥病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