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著李善睡下,采薇覺得最近手有些僵,便拿了針線和上好的鬆軟棉布,給兒子做小衣裳兒。
舒文卻湊過來,小聲地道:“公主,駙馬在花園裏喝酒呢,已經喝了不少了……下人們都在那兒指指點點的,要是駙馬再不回去,估計會傳出閑話來。”
采薇苦笑了一聲,得,作為一個賢妻,這種時候不能躲懶,想了想,吩咐道:“準備些駙馬喜歡吃的小菜,溫一壺淡酒,泡壺熱茶。”
“知道了,公主。”
懶洋洋地起身,挺著大肚子,所以隻穿件素淨的長袍,夜晚風涼,便給李遠飛揀了件兒外衣拿著,又從桌子上把自己繡得荷包挑了一隻素藍色的。
剛一到花園,本坐於柳樹下,對月長哀歎的李遠飛就站起身,急忙吩咐丫鬟在石凳上放置坐墊兒,扶著妻子坐下,“小薇,你怎麼來了?路上不好走,你現在有了身子,可要小心些。”
采薇笑了笑,便坐下為他執杯倒酒,“我做了隻荷包給你,你以前那個,已經脫線了吧?”新婚的時候,采薇給李遠飛做了一個荷包,其實隻是丫鬟們做的,頂了采薇的名義罷了,李遠飛很是喜歡,一直帶在身邊,哪怕後來讓陳玉嬌不小心汙了,也不肯換下。
就因為這個,那位姨娘還很吃了一回醋。
李遠飛歎了口氣,伸手握住采薇的纖纖玉手,望著荷包,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小薇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
采薇舉起手,也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順便替李遠飛斟酒,李遠飛神情間的抑鬱不消,不過,還是替老婆夾了些菜。
兩個人便你給我夾一口菜,我給你倒一杯酒,慢慢把吃食都下了肚兒。
“小薇,我對不起妹妹,我是做哥哥的,本來應該好好保護她疼愛她,卻沒想到,玉嬌,玉嬌居然做出這等事,讓我以後,可有什麼顏麵去見妹妹……”
采薇遲疑了片刻,拍拍李遠飛的手背,溫和地道:“遠飛啊,其實,要我說,妹妹下嫁,卻也沒什麼不好……你別急,聽我說,妹妹的性子,你也知道,她嬌寵著長大,我雖不想說,可是,她的確是有些任性的,這樣的性格,做女兒當然沒問題,親娘親爹親哥哥都護著她,寵著她,可是,要到了地位不一般的婆家,恐怕會不受公婆的喜愛,要受苦的。”
李遠飛怔了怔,臉色稍稍緩和,點點頭,不能不承認妻子說得不錯。
“而且,咱們家的下人都是精挑細選出來,那個園丁李浩,清白人家出身,雖然沒有功名,卻也識文斷字明理,最難得,還是個好脾氣的憨厚人,你也是常見,爹娘不都說他不錯嘛,雖然身份配不上玉嫻妹妹,可是,若妹妹嫁給他,想必他一輩子都不會欺負妹妹,而且,李浩上無爹娘,下無兄弟姐妹,玉嫻嫁了他,決不至於受了委屈。”
采薇細細安慰,一番話說得在情在理,李遠飛的麵色漸漸和緩許多,神情間的抑鬱,也消散了。
“夜深了,咱們回去休息吧,你啊,也不要多想……至於玉嬌表妹,她做得雖然大錯,但是,她是你的妾,想要和你有些情趣,雖然不合禮數,但也不是罪大惡極,申斥一番,讓明白錯處也就是了。”眼看著李遠飛的把罪過往自己身上攬,顯然是對陳玉嬌尚有憐惜之意,不過,如果說一點兒不惱恨她,那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