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因病停演 (44)(2 / 3)

“你不知道,”瓦萊裏接著說,“什麼叫做死,什麼叫做不得不想到死後的日子,想到棺材的遭遇:身上爬滿蛆,但靈魂上是什麼?……啊!利斯貝德,我感覺到了還存在著另一個生命!……我完全被死後嚇住了,反而感覺不到肌肉在腐爛的痛苦!……我曾為了嘲笑一個聖潔的女人,笑著對克勒韋爾說,上帝的懲罰有各種苦難的形式……唉!竟被我不幸而言中!……不要同神聖的東西開玩笑,利斯貝德!如果你愛我,就學我的樣,懺悔吧!”

“我!”洛林女子說,“我看到大自然中到處都是報複,昆蟲受到攻擊時也要舍命報複的!這些先生,”她指指教士,“不是告訴我們上帝也會報複的嗎?而且他的報複是無窮無盡的!……”教士用充滿慈詳的目光看了一下利斯貝德,對他說:“您是無神論者,夫人。”

“你看到我落得個什麼下場!……”瓦萊裏對她說。

“你這身壞疽病是從哪兒得來的?”老姑娘始終懷著鄉下人的多疑。

“噢!我收到亨利一張字條,就毫不懷疑我的命已經送了……他殺了我。我死在正想規規矩矩生活的時候,而且死得這麼令人憎惡……利斯貝德,把你複仇的念頭統統丟開吧!好心地對待這個家庭,我已經立下遺囑把法律允許我擁有的一切都給他們了!去吧,姑娘,盡管你今天是惟一沒有厭惡地躲開我的人,我還是請求你走吧,留下我……我要趕緊把自己奉獻給上帝!……”

“她在胡言亂語,”利斯貝德站在門口想道。一個女人對另一個女人的友誼能讓人看到這樣,也算是最強烈的感情了,但沒有教會那樣堅貞不渝。利斯貝德受不了瘟疫樣的腐臭,走出了房間。她看見醫生們還在繼續討論。但皮昂雄的意見已占了上風,大家接著隻商討采取何種試驗的方式……

“這將是一個極好的解剖材料,”一個持反對見解的人說,“而且我們有兩個對象可以做比較。”利斯貝德陪著皮昂雄進來。他走到病人的床邊,好像沒有發覺散發著惡臭氣味。

“夫人,”他說,“我們要在您身上試用一種強烈的藥品,可能把你救活,……”

“如果你們把我救活了,我還像從前一樣漂亮嗎?……”

“也許!”博學的醫生說。

“我知道您說的也許!”瓦萊裏說,“我會像那些火燒過的女人一樣!讓我完整地奉獻給宗教吧!我現在隻能討好上帝了!我要盡力使自己和上帝修好,這是我最後的風流了!對,我必需把善良的上帝勾上手!”

“這是我可憐的瓦萊裏的臨終之言了,我又見到了她的本色!”利斯貝德哭了起來。洛林女子覺得應該到克勒韋爾的房間裏去了,她看見維克托蘭同他妻子坐在離開瘟疫病人床前的三尺的地方。

“利斯貝德,”他說,“大家向我隱瞞我妻子的情況,你剛見過她,她怎麼樣啦?”

“她好點了,她自己說得救了!”利斯貝德回答道。為了安慰克勒韋爾的心,她使用了一個雙關語。

“啊!好,”區長又說道,“因為我怕病根在我這裏……做過化妝品店跑單幫夥計的人沒有不受報應的,我要埋怨自己。我要是失去她可怎麼辦呢!說實話,孩子們,我真很喜歡這個女人!”克勒韋爾坐起來,想擺出一個姿勢。

“啊!爸爸,”塞勒斯蒂娜說,“如果你的病好轉了,我一定接待後母,我答應了!”

“可憐的小塞勒斯蒂娜!”克勒韋爾說,“來擁抱我一下!……”維克托蘭拉住了想上前的妻子。

“你不知道,先生,”律師溫和地說,“你的病會傳染……”

“這是真的,”克勒韋爾回答,“醫生們興高采烈地在我身上重新找到了我不知道的什麼中世紀瘟疫,大家早以為這病絕跡了,隻是在大學裏說得天花亂墜……這太奇怪了!”

“爸爸,”塞勒斯蒂娜說,“勇敢一點,你會戰勝這種病的。”

“放心吧,孩子們,死神要打擊一個巴黎的區長是要多看兩眼的!”他帶點滑稽的鎮靜說。“再說,如果我那一區人不幸看到失去了一個他們兩次投票選出的人……(嗨,瞧我說得多麼輕鬆!)好吧!我會卷我的鋪蓋。我從前是跑單幫的夥計,出門早習慣了。啊!孩子們,我不貪生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