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天厚興奮不已。他沒想到自己冒險一試,居然成功了。隻要於市長同意了采訪,以後套近乎就方便得多了。於佑豔在長江市新聞界與工業界占據著舉足輕重的份量。她原本是一家國有企業的宣傳幹事,能歌善舞,加上又有幾分姿色,所以晉升的速度特別快。由幹事至科長,再至處長,不到35歲,於佑豔就成為長江市幾家主流報社之一——《大爐晨報》的副社長。也正是在那個時候,她與丈夫離了婚。雙方都已經對婚姻極度不滿了。
丈夫認為一個女人,天天腳不沾地,在外麵風風火火,把家當路邊客店,實在不是一個稱職的妻子與母親;於佑豔的理由更充分,她認為自己升職完全是憑本事,相比之下,老公就顯得太窩囊了,職務十幾年不變,工資十幾年不漲,一天到晚地與柴米油鹽打交道,像個女人似的,哪有半點男子漢氣概?雙方和平分手之後,孩子跟隨他父親,於佑豔落得個清閑逍遙。不到5年,於佑豔又被提拔為社長。再過5年,於佑豔又成為了長江市委宣傳部部長。兩年前,她成為長江市政府副市長。不過,於佑豔的婚姻可就沒有仕途那樣順利了。離婚之後,於佑豔一直想重新找個人一起生活。可是,不是她看不上別人,就是別人嫌她年紀太大。婚姻這檔子事,勉強不得,非得像王八看綠豆——對上眼才成。否則,還不如不結婚。就這樣,於佑豔一直到了50歲,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對象。青春在繁忙的工作中蹉跎,這不能不說是一大遺憾。不過,也有人對此不以為然。因為他們知道,於佑豔身邊並不缺少男人,有些甚至還是高大帥氣、年輕英俊的小夥子。所以,在官場中,於佑豔有“風流女市長”之稱。因為中國特殊的媒體環境,隻要於佑豔還在位置上,這樣的題材注定不會被搬上報紙、雜誌與電視。
采訪地點選擇在《千鈞日報》報業集團附近的一家咖啡廳內。出乎賴天厚意料的是,於佑豔是自己開車過來的,沒有帶任何隨從。與白天的西裝革履不同的是,她穿了一身黑色連衣裙,頭發盤了起來,臉上抹了厚厚的一層粉,兩片嘴唇塗成了血紅色。賴天厚對於佑豔的風流韻事略知一二,心想百聞不如一見,果然名如其人。
“小賴,你那激將的小伎倆,以後就不要在我麵前賣弄了。”落座之後,於佑豔直言不諱地說,“我可是從宣傳崗位上一步步走上來的,欲擒故縱的手法我見得太多了。不過,我倒是很佩服你的勇氣。”
賴天厚嘿嘿訕笑了幾聲,說:“於市長您是新聞戰線的老戰士了,您知道幹我們這一行其實挺不容易的。頭頂‘無冕之王’的美譽,實則與‘盜賊’齊名,不然怎麼會有‘防火防盜防記者’一說呢?可是,讀者要求我們出好新聞,好稿件,要求我們采訪到一些難度大的人物、素材。既然群眾已經把我們當賊防了,如果您這樣的領導再不體恤下情,也將我們拒之於千裏之外的話,那我們可真沒活路了。”
於佑豔臉上笑出了一朵花,失去彈性的皮膚堆在一塊兒,活像一片片經曆了風雨洗禮的鬆樹皮。賴天厚覺得一陣惡心,趕緊端起咖啡杯子喝了起來,借機掩飾過去。
“隻當一家雜誌社的總編還真是屈了你。”於佑豔說,“改天我給你們《千鈞日報》的毛顯雲說一說,至少也要安排一個集團副總的位置給你當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