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潘虎全又是一陣誇張地大笑。這簡直成為了潘虎全的專利,每當尷尬的時候,他總會發出這樣的笑聲。
“那就這樣說定了?”潘虎全說。
“可以。明天具體什麼時候?”李向澤問。
“下午吧,3點。”
“行!”
“那我們恭候大駕了!”潘虎全說完,起身付賬。
李向澤這次沒有搶著買單,他覺得要牛星的人請他喝一次咖啡並不過份。
潘虎全走後,李向澤回到下塌的旅館。他在思考次日的對策。錄音筆他已經準備好,還找電視台的朋友借了一個針孔攝像機。皮順東八成認為自己是前去敲詐的,應該不會想到自己的真實目的。隻要有了皮順東與賴天厚交易的詳細情況,一切就好辦了。
正在想著,李向澤的手機響了起來。“喂!”電話那頭,孫素琴的聲音響了起來。
“素琴,你在家嗎?這兩天還好麼?”李向澤迫不及待地問道。
“我還好。”孫素琴幽幽地說。
“我知道你肯定在怨我,覺得我不聽你的話,對吧?我真的是不甘心被他們這樣耍嗬!”李向澤其實很想把真實目的告訴她,可他知道孫素琴的個性,她是絕對不會讓他冒這個險的。而且,知道的人越多,計劃泡湯的可能性越大。倘若那樣,豈不前功盡棄?
“我昨天夢見你又被他們軟禁起來了。這一次,他們做了更為充分的準備。將你關在一個秘密的黑屋子裏,罵你,打你,甚至揚言要將你殺了,拋屍荒野。我到處找啊,找啊,怎麼也找不著你。”孫素琴的聲音哽咽起來。
李向澤的鼻子也有些酸,他是為孫素琴對自己的體貼而感動。
“你要知道,狗急了是會跳牆的。”孫素琴繼續著她的努力。
“這一點我有把握。皮順東舍得花500萬封賴天厚的口,又如何會在乎區區幾十萬?我想他暫時還不敢怎麼樣。”李向澤說。
“你真的要一條道走到黑嗎?要知道,你現在做的事與一個月之前做的事性質完全不一樣嗬!”
“是啊,我明白。可是,這能夠怨我嗎?我們以前奉行正義,崇尚良知,為好選題、好新聞奮力拚搏,可是,總編一句話,所有的努力都付諸東流。賴天厚這樣的人可以在雜誌社裏為所欲為;毛顯雲睜隻眼閉隻眼,因為他自己也有一個擦不幹淨的屁股;堂堂副市長與媒體小混混狼狽為奸……所有這一切,是我們能夠改變得了的嗎?”
“可是,你也不能夠犧牲自己啊!你這樣做對他們沒有半點危險,卻將自己置於絕境之中。賴天厚、毛顯雲、於佑豔,自有相關部門會找他們算賬,你犯不著為此將自己的前途搭進去。”
“誰去治他們,他們做得天衣無縫,滴水不漏。最關鍵的是,他們自己就是遊戲規則的製定者,怎麼說都是他們有理。即使有上級主管部門對他們采取措施,恐怕也是N多年之後的事情了。可我們的青春耗得起嗎?看看現在的媒體,七零前的人緊握大權,八零後的小輩們咄咄逼人。可我們,卻被一句‘鐵肩擔道義,妙手著文章’蒙騙了許多年,也耽誤了許多年。我不想繼續當時代的殉葬品,我不想成為旁人眼中的弱智。我要證明給世人看,我李向澤是有能力的。”
“證明自己能力的途徑有很多,你為何偏偏選擇這樣的方式?你可以像範長江一樣寫出《西行漫記》,也可以像唐師曾那樣出版《走進金字塔》,這些人都是我們新聞從業者的楷模。他們的證明方式才是對的,是能夠贏人們尊重的,是可以名垂青史的。可是,你即將實施的做法卻隻能讓自己遺臭萬年。”孫素琴越說越激動。
李向澤還真有些理屈詞窮了。有好幾次,他都想,算了,把真相告訴她吧?可另一種聲音同時在耳邊響起:“馬上就要觸摸勝利之果了,再忍一忍吧!”想到此,李向澤果斷地說:“就這麼定了。辦完事之後,我再打電話給你。”沒有等孫素琴回話,李向澤就掛斷了電話,他怕再說下去,自己真的要改變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