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部分(2 / 3)

我氣結。許為拍拍我的頭:“吃東西吧,能想到解決辦法的問題就不是什麼問題,別替我擔心,大學嘛,也不是那麼難考的,到時候你幫我補習吧。”

他笑著看著我,擠擠眼,讓我看他找到的小石塊。

七。

許為到我家來找我。

我正靠在大藤椅裏看小說,看到他嘻皮笑臉地說:“來送我啊?我後天才走呢。”

他好象很沒有辦法地看我:“真知,還給我。”

我上下左右看一遍,茫然地問:“什麼還給你?”許為皺起眉頭,說:“那塊石頭對我很重要,快點拿出來。別告訴我不是你拿的。”

我跳下藤椅,圍著他轉:“第一,是我拿的我當然會還給你,第二,不是我拿的就沒有辦法還給你,第三,你並沒有證據說是我拿的,第四,你不讓我說不是我拿的就是不給我辯解的權力,也就是說,無論我拿沒拿都得還給你一塊石頭,老實說這是什麼意思我不明白。”

許為幹脆利落地說:“無論你拿沒拿都是你拿的。沒有一二三四五,拿來。”

我悻悻地看著他:“我在你眼裏就是不問自取的主?虧我這麼喜歡你。”

許為啼笑皆非:“何真知,你到底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那塊石頭,唉,那塊石頭的確很漂亮,不過它對我真的很重要,還給我行不行?你要其它的,那罐玻璃罐裏的我全給你好了。”

我跑到臥室裏取出那塊小石頭,那種晶瑩剔透的感覺真令我愛不釋手,是碧青透明的,中間帶著絲絲縷縷紅紋,我歎口氣,遞給他。

許為仔細看了幾眼,把它放在口袋裏,對我說:“對不起真知。對了,你後天上火車,我們來送你,你在家等我們。”

我拍椅子背:“小器鬼,我才不要你送。”

他和氣地笑,擺擺手走掉了。

八。

和小碧同城不同學校,比賽自動結束。

事實上這根本算不上比賽。輸贏永不更替,如何算?

有些好朋友情況特殊,小碧和我,極少約會。見了麵,永恒的冷嘲熱諷,眼光出奇一致,角度絕對不同。往往是同一時間看同一本書,愛上同一種事物,出現在同一個場所,隻是身材不同品味不同,不能看上同一種衣飾。

還有,對同一本書同一種事物同一件事觀點絕對分道揚鑣。

有時候不明白和小碧是做敵人好些還是做朋友好些,可是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但是這一個朋友與敵人有甚不同?

不是不困惑的。

但是與她交談,嗬,就算吵架,也饒有興致,吵到後來,通常大笑,統統不縈懷。

小玉又不同,她象我與小碧的粘和劑。溫柔、敦厚、沉默。沒考上大學並不令人意外,因她本不愛讀書。

事實上誰會愛讀書。

小玉在工廠裏當流水工,三班製。工資不多,可是每次放假回去她總請客。

她的沉默救了她,氣質依然溫婉秀逸,與工廠裏的女工絕不相同。

臨上大學前,小玉祖母慈愛地對我們說:“小真知和小玉結成姐妹好不好?以後多個依靠。”

小玉說,好。我說:“誰同你好,我絕不叫你姐姐。”我做鬼臉笑,小玉比我大十個月。小玉望著我笑。

我心裏千肯萬肯。於是說:“好吧,便宜你。不過也不是沒好處,以後吃你就理直氣壯,絕不心慈手軟。”

一年後,小玉的祖母、父親、母親在半年間全部病逝。

小玉的沉默益發驚人。

那樣的淒涼在那幢房子裏在她的身影裏。別人的照顧統統是事不關己的熱情,切身的悲傷悲哀永遠都隻有自己知道,分不去半分。

比如我,比如小碧,還是得遠走上學去。

給小玉寫信,不敢太歎孤獨,盡寫些開心的事,寫完了又怕她益發覺得自己孤淒,不寫,斷斷不可。擔憂不盡。與小碧空前團結起來,兩人坐困愁城。

重操舊刀,兩人分段寫笑話小說寄回去給她看。學校同學看了笑不可抑,我們相對,擔心那孤獨的舊友是否開顏。

望穿秋水收到回信,小玉寫:“……一口水噴到燕北身上,我臉頰笑痛半天不能恢複。快點接下去,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