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有道當即便閉了口、抽出夾在巨虎屍身上的樸刀,又抬腿往前。待他繞過曲曲折折的樹林,走了數十步,動動雙耳,便聽見不遠之處有二人爭鬥之聲。他感覺,其中一人似乎正正是沈德潛,而他喘息聲響亮至極、戰況似乎相當吃緊。溫有道便馬上急急發動輕功奔往那處。
“沈大哥!你無事吧?”溫有道到了那處,隻瞄了一眼戰況,便運起手中樸刀要加入戰鬥。
而方才沈德潛之對手見此,馬上頓了一頓,當即脫身而出、飛身後退,衝往林間一樹的樹頂之上了。沈德潛瞬息間反應過來,將手中長劍一揮,卻隻砍斷了此人衣服一角。
溫有道雖未看清那人的麵目,但也隱約發見那人乃是個矮小瘦弱的中年男人。既然那人已經飛身躲到樹頂之上,溫有道暫時也無對付他的辦法,見沈德潛咳嗽了兩聲,他便隻得馬上上前攙扶著對方。
“沈大哥,”溫有道說,“你感覺怎樣,無事吧?”
沈德潛望了眼樹頂,高聲道,“我無事!不過有些氣急!歇一丁點兒時間,馬上便會完全無事!”
溫有道伸手探了探對方脈搏,發現確實如此,因此便拍拍沈德潛後背,拿出一顆藥丸交與他道,“沈大哥你不過是有些微勞累!吃了我的這顆藥丸,馬上便可補足氣血、補全功力了!”
話音剛落,那樹木頂部便微微一動,風聲刺啦一響,一顆小石子便帶著氣勁直往溫有道麵龐飛來。溫有道身形一閃,手中長刀揮動,“當”的一聲,正好將那小石子打落。
樹上那人見此,便狠狠呸了一聲。
“樹上的大哥你好,”溫有道望向上方,微一抱拳道,“我們在山中相會,本來無仇無怨,你為何要與沈大哥開打呢?不如就此罷手,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互不幹涉,可好?”
見樹上那人不回答,沈德潛便輕輕拍了拍自身衣服。溫有道會意,又道,“大哥你匿藏於山中多日,致使自己衣衫襤褸、三餐不繼,此肯定是大有原因的,這個我們絕不幹涉。不如大家就此罷手,互相行個方便?我們二人對大哥一人,不論誰勝誰負,這對大哥你真有益處?在下略通醫理,我聽見大哥呼吸間夾有雜音,恐怕是不久前受過內傷?再者,其實在下的叔叔也在附近,你若然對上他,大哥你的情況便會更加的不妙啊……”
“這麼說來……”那人突然急道,“你們是住在此山附近?”
“大哥為何有此一問呢?……”
那人又道,“我見你衣衫粗陋,必定是附近農家!至於你叔叔,一個鄉下農夫能有什麼功夫?!既然有農家,那我的衣食就無憂了……肥雞鴨、老酒,想起就流口水!我藏在此山都兩個多月了!呸呸呸!他麼的都是那些混賬東西害我如此……”
“大哥,此言差矣……我叔叔雖是農夫,但我的內功都是由他所傳,他功力比我可深厚得多了!在下奉勸你一句,還是罷手為好!”自家嬸母正正在家中安胎,哪怕守護其身旁的溫浩元功力多高,百草穀中若然闖入一個心懷不軌之徒,始終都是極具危險性的。溫有道想到此處,便對樹上之人起了殺心。
“這位兄台,溫小兄弟說的對”沈德潛道,“我們之間無怨無仇,你為何非要與我們動手呢?小兄弟之叔——溫先生乃是江湖中之一流好手,你若然非要尋得他住處,此對你而言絕對不會有好處。且聽沈某一言,我等就此別過為好!”
樹上那人聞言突然冷笑一聲,道,“沈德潛……你我何為無怨無仇呢?我雖然從未見過你,但看你武功路數,必是沈家莊門人無疑!而你自稱姓沈,那亦必是沈稻老狗賊的兒子、小狗賊沈德潛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