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有道伸手探了探李淳而的脈搏,說道,“我也是第一次見人產子,所以未料到原來嬸母的體力將要竭盡了……這是我的重大疏失!而今嬸母的體力甚至比方才還要好,沈大哥,你正正是不經意間救了嬸母母子二人的命!”
“沈公子……妾身……多謝你……”李淳而道。
而李淳而那忠心耿耿的小黃狗小吉,原本正趴在床頭睜大眼睛、不願遠離主人半步,此時它聽見主人的聲音,便不由輕輕地“嗚嗚”叫了起來。
溫有道將其嬸母扶起,喂她喝下了那一碗金鳳花所煎的滾燙藥汁。此後李淳而慘白的臉色便恢複了幾分紅潤。
溫有道心中暗想,考驗現下才真真到來!他朝自身嬸母一點頭,道,“嬸母,等下無論侄兒要做何事,你都相信我可好?”
李淳而隨即揚起眉毛,堅定非常地道,“小道兒,我自然是信你的。你自己亦不要太過驚慌才是……無論發生何事,嬸母我都絕不怪你!”
沈德潛見此,便微一抱拳,伸手抱起那一隻小黃狗,轉身走出,隨後輕輕地閉上了大門。
大門吱呀一響,東屋內裏便隻餘溫、李二人。溫有道不再多言,在其隨身所帶的藥箱之內取出鹿皮包裹的一套工具,隨後順手拉過一張小幾、在其上將那套錚亮非常的工具一字排好。
半盞茶時間後,溫有道準備停當。隻見他右手冷光一閃,李淳而當下便失聲慘叫了起來。
“唔、唔……”李淳而緊咬口中白布、喊道。
“怎麼會如此!這!”溫浩元在門外聽得慘叫,便伸手扯著自身蓬亂頭發道,“怎麼小道兒進去以後,夫人叫得還更淒慘了幾分!他這到底是在幹什麼!”
那小狗扒著大門,此時亦伸著脖子大聲叫道,“嗷嗚……!嗷!”
沈德潛見此,便緊緊握住自身腰間所配長劍,安撫對方道,“小道兒他自幼則在濟源堂內習醫,曾經見過無數病症……對於此事,他無論如何也比我們兩個更有把握。他……必定會懂得該如何處理的!我們再著急亦無濟於事,便靜心等著吧……”
溫浩元眼角帶淚,低聲吼道,“那裏頭躺著的人,可他媽的……是我的夫人啊!如果不是因為我,夫人又怎麼會遭這罪呢!我這狗屁的玩意,當初怎麼腦子一抽要什麼孩子呢?!夫人啊!夫人啊!”
溫浩元一邊嚎叫、一邊用力捶打著自身胸膛,過了約三刻鍾時間,東屋之內卻徒然一靜。溫浩元、沈德潛二人凝神豎耳細聽,卻依舊聽不見任何聲響。
“這……壞了!”溫浩元失聲叫道,隨即將大門轟然一踢,闖入了屋內。
二人進得屋中,隻見神色平靜的李淳而下身覆蓋著一衾白布,正躺在床上、緊閉雙眼失去了意識。而溫有道,則手抱著一用被單包裹的嬰兒。他半邊身子沾滿血跡、緊咬著雙唇、臉色極其難看。
“小道兒……怎麼了?”沈德潛望著對方急問。
溫有道搖了搖頭,道,“嬸母她並無大礙,隻是用盡了氣力累得睡了過去!但是我那小弟弟他……情況卻恐怕是不太樂觀!”
溫浩元上前一看,當下便心中一沉。隻見他那新生的兒子雙眼緊閉、臉色青紫、呼吸聲微弱欲斷、更妄論如一般初生兒般大哭大鬧了。
“現在能怎麼辦?隻要能救回孩兒,要我幹什麼都可以!”溫浩元接過嬰兒,咬牙道,“就算要我將一身功力統統傳給他,也無所謂!”
溫有道遲疑道,“這……叔叔,小嬰兒如此的柔弱,我實在不知他能否經受得住真氣……”
三個男人心知別無他法,但卻又不敢輕易嚐試,僵持不下間、則隻好麵麵相覷站立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