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你這是鬧的哪一出?”溫有道歎息道。
“哈哈,你叔叔我實在是了不得!”溫浩元笑道,“我方才突然想起,我們三個皆是男人,醫理懂得再多,在生孩子此事上到底還是不如女人知道得多!”
“那確實也是!”溫有道說。
“於是我便想起不遠處外那村莊裏住的張大嫂,她可足足生過五個孩兒!”溫浩元說道,而時他手裏提著那尾大魚正動彈不休,因此他便空出右手,“磅”的一聲狠狠捶了下魚頭。他又說,“村民們知道夫人生了孩兒,就送了我這麼一大筐東西!說是報答我往日為他們看病!”
“那,這尾大魚呢?”沈德潛問道,“溫先生卻是從何得來的?”
“張大嫂說,女人生孩子後最怕沒奶水,便叫我去捕一尾魚來,給夫人煎湯!”溫浩元嘻嘻一笑道,“於是我便又到河裏去,把冰麵捶碎,順手撈了這條魚來!”
沈德潛數月前往那村莊一行、來回足用了整個白晝,而同一事溫浩元不過用了二個時辰,此外甚至還有空餘時間繞道河裏去捕魚!溫浩元功力之深厚實在讓沈德潛驚歎!
溫浩元又道,“那張大嫂還說了,現在最好還是煮一碗紅糖雞蛋給夫人補身!唉!我還是不跟你們多說了!”話音剛落,溫浩元身影一晃,便又消失在了二人眼前。
“那麼說來,我們的晚飯,可能夠吃什麼呢?”溫有道苦笑不已,“叔叔方才還問我們餓是不餓,現下他卻又一聲不響便跑了!”
沈德潛道,“今日乃是極其歡喜的好日子,溫先生,確實又怎會分得出心思想得起我們二人呢?這是難怪的!那麼……我們還是吃米糕吧……”
話音剛落,二人便相視一笑。
半個時辰後,卻是大出二人所料。溫、沈二人各自梳洗幹淨以後,正坐在北屋之內聊那江湖往事,那溫浩元竟然就突然左手托著一個陶鍋、右手托著飯桶,就此直直走入北屋之中,嘴裏同時喊著,“小道兒!來!你到廚房去拿過碗筷、我們便吃飯啦!”
溫浩元將那二樣物事放到小桌上之,溫有道嗅了嗅空氣中彌漫著的香味,不由奇道,“怎地,原來叔叔確實會做飯啊!”
溫浩元一拍胸膛道,“我說要好好謝謝沈公子,那自然不是假話!那魚頭魚尾魚肉已熬作了湯、喂了你嬸母喝下。這剩下的,我便就作了這一味!”
溫有道聽得他此言,便伸手掀開了那陶鍋上的蓋子。瞬間,奪人心魄的鮮香味道便抓住了眾人的鼻子。
“小道兒啊,你嬸母她出身王府,雖然她嫁給了我,但她到底還是喜好精細菜色,她每日都不厭其煩地細細地切、細細地煮,”溫浩元麵帶懷念之色道,“酸菜此種鄉野食物,不知多少年沒上過我們家餐桌了!”
溫有道見那一道陶鍋所盛的菜色在燭火照耀下似閃著光芒,便道,“這一味酸菜煮魚,聞起來酸、鮮!賣相也不差!那魚腩肉看起來就誘人!怎地,嬸母她會不喜歡嗎?”
“你嬸母說她討厭酸菜此種粗野食物,”溫浩元搖頭道,“他媽的!這一埕子酸菜還是剛才張大嫂送我的!我還怎麼敢讓你嬸母見識這道菜啊!不多說了,好不好吃,你們一吃便知!”
溫有道因此便將筷子伸向那肥嫩的魚腩肉……
屋內三人因為都身懷內功,自然是不懼寒冷的。但是又濕又陰沉的天氣、到底還是會使人增添幾分鬱躁之氣。而今日三人又都忙了整整一天,雖然三人現下心情甚好,但胸腑之間亦難免會有一陣揮之不去的倦意。
那酸爽微辣的魚片滑入喉嚨,溫有道便不禁大喊了一聲,“好!”